(六)
說不清心頭這種唏噓的感覺從何而來。
驀的一瞬,羨靈反應過來,既然這標記與剩落門有關,那麼趙家弟弟的下落也應與這門派脫不了幹係。
“啊糟糕……我早該注意到的。”在被敵人左右夾擊的慌亂戰局之上,羨靈縱是注意到了他們身上的細節,卻再抽不出心思再深想許多。
就應該把那人抓過來問一問,羨靈滿麵愁苦,理不清的懊惱頃刻化作她頭上被抓亂的雞窩:“十三年啊十三年……”
閆安卿瞧她抓著信紙將內容來回翻閱了好幾遍,怕是內容都已倒背如流了。
“你也稍微安分點兒罷。”他歎了口氣,手接過信紙也瞧上一眼,隨即又交還回去,“趙家弟弟既能在失蹤十三年後尚在人世,仍存有音訊,自是福大命大,也不差你晚捎去這一句安慰。”
他的語氣還是那般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
然,羨·古道熱腸·靈的眉心稍稍抬高,略有不滿:“這是我們的最新發現,難道我作為友人,不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去告知嗎?”
閆安卿方還想象征性的安慰兩句,這眉心一定,計上心頭,他挑眉道:“看天色約莫已至未時三刻,等你從煙水莊往返回來天都黑了。”
羨靈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沒關係那我現在就出發,回來差不多能趕上。”
閆安卿從容不迫,又道:“依照陵鹿和的性子,此時大概在屋裏生悶氣,你不管他了?不把事情說清楚,就不怕他哪天借著由頭收拾你?”
聞言,羨靈有所動搖,這的確像是陵鹿和幹得出來的事。
要說起陵鹿和的小心眼兒,前車之鑒扯遠了自不必說,總歸是她倒黴,就說今個中午,那盆打算迎頭澆下的雪水就是最好證明。
羨靈麵色掙紮:“其實等我回來了再去找頭牌問個清楚應該也來得及……”
閆安卿微微一笑:“今日我們遇上了剩落門人,我們三人對付八個還放跑了一個,你說這鎮上有沒有他們找來的幫手?你說這幫手倘若是見了你……羨靈啊,你單槍匹馬可是對手?”
“……那,你陪我去?”羨靈麵露古怪。
眼看她步步上套。
“很好。”他微笑,“我當然可以陪你去了。”
沒等羨靈鬆口氣呢,隻聽閆安卿涼涼一歎,麵上諱莫如深:“如今陵鹿和一走了之,你我又同去煙水莊。既是如此,我們隻好放任喜轎‘新嫁娘’在這荒郊野嶺不管咯。”
閆安卿方將人背上身還作勢要放,再睨上羨靈一眼,開口絕殺:“就是不知,那逃走的小廝,可會去而複返?”
說罷,麵上還是那副愛莫能助的神情。
三十六計,美人懷柔消千愁。
聞言羨靈硬了,拳頭硬了,她艱難的做出抉擇。
“我自是個惜花之人!”羨靈咬咬牙,露出一副壯士扼腕的神情,淒愴道:“走……我們上山!”說罷調頭就朝沭境方向而去。
閆安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瞧她堅定離去的步伐,默了瞬,再憋不住發笑,心想當年還未被收服的老豬去高老莊尋高家小姐娶親,大抵也如她這般火急火燎的。
薄唇一掀,虎牙尖尖都透著“得逞”二字。
在多年之後,羨靈每每憶及閆安卿時,都禁不住痛心疾首一句:“玩心眼的人心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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