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羅躲在樹枝上看著遠方,黎明還有些時候,現在氣溫正低。
她運轉內力取暖,身邊忽然開始有許多內力波動。她知道是武林各界人士逐漸聚齊,有些人看她獨自一人,時不時好奇地看著她。
雖然年齡尚小,但這些年也都是她照顧著一家老小。
辰時三刻一到,夕落城城門打開,上百個守門人列隊一一排查邀請帖,並將序號和名字一一記上。
輪到輕羅時,那個守門人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給她記上。
“我們是不是見過?”
輕羅皺眉:“我第一次來,是師父他老人家說自己腿腳不好,讓我跑一趟的。”
“或許是我弄錯了,十分抱歉。”
輕羅接過請帖,進城。
“這是誰的馬,怎麼突然發瘋啊?”
輕羅轉頭一看,一隻汗血寶馬忽然當街發狂。有人提劍想斬殺,被主人阻止。輕羅無意瞥到角落有一個人忽然衝出來,她皺著眉拿起一旁彩繩攤的彩繩,左腿輕輕踏出,一個漂亮的轉身,柔軟的繩子甩出去,碰到那人的劍時卻堅硬如鐵,兵器相遇發出一聲巨響。
那人內力不如輕羅,被反彈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馬主人立刻上前安撫馬兒。
輕羅都被嚇了一跳,眨眨眼。
“弦劍。”
“謝初見。”
“你傻啊,這小姑娘一看才十五六,謝女俠若是還在,也該四十了。”
“弦劍之招,非謝家兒女不能習得,她是謝女俠的親人?”
“謝家當年隻剩謝女俠一人吧,這位是……”
一個光頭和尚拿著法杖走過來,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和謝初見什麼關係?”
輕羅握了個拳行禮:“小女名為輕羅,謝初見是我母親。”
“你是謝初見的女兒?你的掌心疤在哪?”
輕羅皺眉:“為何要給你看?”
和尚打了個稽禮:“是我冒犯了,隻是謝女俠於老衲有恩,如今見疑似恩人之後,所以有些著急。”
“是這樣啊。”輕羅挑眉笑,“那也不給啊。”
“果真是謝女俠的性格。”和尚從眼前姑娘的笑容裏看到了昔日故人的模樣。
“老衲法號無言,於延慶寺念佛,以後若是有緣,小友可來喝茶。”
“好啊,我倒也想看看青燈古佛的地方能不能洗洗我的俗氣。”
“哎呀,約好的時間要到了。我先走了,有時間我一定去拜訪大師您的。”輕羅腳步一轉,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的姑娘就已經原地消失。
“真是出神入化的輕功,果真是輕功大師的女兒。”
輕羅停在屋頂看了看方向,等確認有人跟來,這才直奔聞栩所在的府邸而去。她沒有規規矩矩地敲門,而是直接從圍牆跳進去。
跟蹤的人看著她跳進去才離開。
輕羅站在樹下,看著露出來的樹根,歎了歎氣。
“累了?”謝塹笑眯眯地站在長廊,揣著手看她。
“……”輕羅搖搖頭,“倒也不是。”
輕羅垂眸:“大概是……和第一次殺人一樣的。明知會愧疚,也知自己會害怕。”
“是這樣啊。”謝塹點點頭,“長大就是這樣了,越大越虛偽。”
輕羅自嘲一笑:“那就希望有一天,我能無愧地躺進棺材吧。”
說罷,輕羅告別謝塹。
謝塹搖搖頭:“這般赤子之心,在這亂世可真是……”
“很危險,但也更加珍貴不是嗎。”聞栩笑說,“她的那些家人倒是聽話,不會阻她的路。”
“她早就知道你會試探吧。”
“這是自然,她是聰明人。”
“她還是沒問出口。”
“無可奈何的時候才會問吧。這般倔強,與初見姑姑不一樣。隻是她更喜歡自己去查吧。”
“你真是不想跟她直說?”
“那她肯定會答應吧。”
“說的也是,這丫頭比謝初見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