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清醒,
卻長久瘋狂。
他人說是痛苦,
但她卻覺得這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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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巨大的玻璃器皿內,緩緩流入鮮血,漸漸淹沒她的所有。
導管連接著屍體,導流著鮮血不斷向玻璃器皿內流淌,像是一場詭異的儀式。她被捆住四肢,雙手交叉,如同入殮的姿勢。
“哈哈哈哈……”
鮮血來源於其他的玻璃器皿,器皿內的人身上被插滿血管,他們是鮮血流出的主體,混合了不知道什麼液體。讓鮮血流出的鮮血持續鮮豔,不會幹涸。
就這樣流淌著,蔓延著,吞噬她所在的玻璃器皿。她終於醒來,鮮紅刺目的血液蔓延至脖頸,入目的便是幾十具透明的玻璃器皿。
她看著那些玻璃器皿,腦中混沌,與之對應的是什麼呢?
“好多……棺槨啊……”
渾身泡在冰冷流動的鮮血裏,讓她早已失溫,四肢麻木酸痛,拷在玻璃器皿上,更加無法動彈。
鮮血蔓延下巴,她的思緒才漸漸回籠。
說來可笑,這是她自己的所思所想。將現實投射入夢境,鮮血淋漓,無比真實。鮮血一遍遍蔓延至所有,將她吞沒,讓自己深刻的感受著他們的死亡。
“哈哈哈……”
鮮血漸漸蔓延至鼻尖,她理應恐懼,但在這個環境裏,她卻覺得身心舒暢,不想掙紮。
她不理解,也不敢去理解。
——
“砰!”
瞬間她所在的玻璃器皿碎裂,巨大的聲響炸裂在耳畔。她怔愣的看著正對著自己的那麵玻璃,裂痕蔓延,由一個點,直到整個麵,如蛛網,蔓延遍布。
“砰!!”
又是一聲,整個玻璃器皿的裂痕裂的徹底,碎裂的痕跡看不清外界。
“砰!嘩啦啦啦……”
整個玻璃器皿碎裂,她跪倒在一片玻璃和血液之中。她怔愣的抬頭,不顧自己的滿身傷口和血色遍布。
——
抬頭的瞬間白光遍布,鮮血流淌的聲音減弱。她緩緩睜眼,入目的是昏黃的白。
“醒了。”輕緩的聲音響起,是床邊傳來聲音。她緩緩轉動眼珠,看向坐在床邊的人。
西落的陽光有些刺眼,看過去的第一眼沒看清,但她知道她是誰。她是父親的得意門生,是父親精心栽培的“繩索”,在最痛苦時拉住她的“繩索”。
“脖頸處的劃痕很深,多處刀傷,失血休克。”對方的聲音很輕很緩,是專業心理學者的常用聲線,唯一不完美的是有些顫抖,她這樣聽著,這樣想著。
對方看著她,她身上幾乎纏滿繃帶,寬大的病號服鬆鬆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更襯得她病態消瘦。
“……”回應對方的是長久的沉默,她的眼珠回到正前方,看著天花板,漸漸失去焦距。
“冷婺……”對方輕喚她的名字,本應該平穩的聲線帶上哽咽,她開口幾次終是再次吐出她的名字:“阿婺……”
冷婺瞳孔顫了顫,最後緩緩開口,嘶啞的聲線如同被撕裂的風,吹過對方的耳畔:“別……哭……”
對方終是沒忍住,聲音顫抖,痛哭出聲,眼淚止不住的掉,雙手擦拭不及,從下巴滑落滴落在冷婺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