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淅瀝瀝的下著雨,齊悅平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麵直愣愣的發呆,門外的紫薇花被雨打的七零八落,雨水順著廊下的小溝湧入到小水池中,那水池也就一口缸的大小,旁邊用竹欄杆圍了起來,裏麵種著幾片荷葉,現在已經有一朵荷花從中間冒了出來。

看著這陌生中又帶著熟悉的景色,齊悅平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夢境。

她使勁的掐了自己一把,手心裏麵傳來陣陣的疼痛,齊悅平臉色就變了,這是真的!疼痛是真實的!自己又回來了!

齊悅平沒有過多的詫異,她死後都能變成鬼魂,還能遇到師父,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也很快就接受了。

她四處的看了看,想判斷現在是什麼時候,隻是周圍沒有一個人,房間的布局有些像在陽東府的時候,而且高閣上貼的喜字未完全褪色,內室的壁桌上還放著一匹虹影紗。

齊悅平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她大概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康平九年,鍾奇文給皇上獻上祥瑞壽字靈芝,又給玉貴妃獻上虹影紗和一萬兩銀票,而這虹影紗和銀子還是鍾奇文哄著自己出的。

虹影紗是齊氏織造坊的招牌,隻是齊氏織造坊被轉讓了以後,這虹影紗就再也沒有了,隻剩下最後一匹,父親珍藏了給自己作為嫁妝。

齊家是商戶,雖然絲綢多,可是上等的絲綢齊家人都不能穿,自己嫁到鍾家,這些絲綢才終於可以上身了,父親就把齊家藏下來的絲綢全部都給了自己做嫁妝,可惜了前世都便宜了鍾家老太太和那兩個繼子。

“夫人,夫人!”外麵一道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

齊悅平轉頭一看,那丫鬟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三人每人都撐著一把打傘。

“夫人,老爺回來了,老爺讓婢子問您之前讓您準備的虹影紗準備好了沒?老爺說,外麵要多包幾層油布,這麼大的雨若是弄濕了,虹影紗就算是毀掉了。”那丫鬟笑嘻嘻的看著齊悅平,“這可是要送給貴妃娘娘的,不能有一點馬虎。”

說完,那丫鬟將傘收了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自己徑直走進了房門。

齊悅平從腦海中扒出一個久遠的名字,“喜鵲?”

“夫人,您快一點,老爺還等著呢!”喜鵲催促道,這下大雨的,外麵潮濕的很,她還要回老太太身邊呢!

齊悅平瞥了一眼喜鵲,“什麼虹影紗,我沒準備!”上輩子一直被鍾奇文哄騙,直到最後才醒悟過來,她後悔自己看清的太晚了!

喜鵲錯愕的看著齊悅平,她實在沒想到夫人居然拒絕了,“那夫人你快準備吧,婢子還要等著去回老爺。”

“你去回他吧,沒有虹影紗!”齊悅平也不想慣著,“對了,問他花六娘還在不在?什麼時候接到府上來?”

齊悅平語氣中帶著嘲諷,她在鍾家的日子不好過,鍾老太太不喜歡自己,總是換著法子折騰,鍾奇文明知道這件事,總是不聞不問,任由自己被作賤。

下人們都看眼色,知道上麵兩個主子不喜歡新夫人,而且新夫人娘家是商戶,地位低,自然也跟著踩一腳。

鍾奇文也隻有到自己這邊哄錢哄物的時候才會對自己稍微好一點,他還在外麵養了個妾室,前世自己包括鍾老太太在內都不知道鍾奇文還有外室,等端王死後鍾奇文將外室其接入府中,府上才引起了軒然大波。

鍾老太太也非常厭惡妓女出身的花六娘,但是鍾奇文大概是真的喜歡花六娘吧,非常護著她,鍾老太太見兒子喜歡,才沒有過多的為難花六娘,卻又將從花六娘那邊積攢的怒氣又發泄到自己身上。

也是到了那時自己才知道,鍾奇文要想護住後宅裏麵的人是能護住的,而不是嘴上哄著自己說什麼老太太是母親,他不能不孝。

想到現在這個時間點,齊悅平又淚流滿麵,為什麼她不能早一些的時間,回到沒嫁入鍾家的時候,又或者回到自己父親還活著的時候。

至少她還能救自己的父親。

“她真這麼說?”鍾奇文聽到喜鵲的回話,嚇得臉都白了,花六娘的事情她怎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