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二人在學校門口集合。二人都穿著夏裝校服短袖然後配上一條長褲,不過,他們的臉上卻有密密麻麻的汗珠。S市地處南方,是一個80%屬於夏天,15%屬於春秋,5%屬於冬天的地方。此時是9月已經快要過半,若是在北方,大家雖然並不會感到有多寒涼,但多少也會感到一些蕭瑟的秋意正在醞釀,而那一些秋意在S市是很難體會到的。在邱岑的記憶裏,幾年前的這個時候還不那麼酷熱,但不知是為什麼,近些年季節變得有些反複無常。如果說夏天是大膽潑辣的女漢子,那麼冬天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羞澀女孩,在夏天的豔陽高照之下,冬天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唯有等到西風到來,才能看到她若隱若現的麵容。
“我們先去逛一逛吧,周末應該有很多活動,等到中午吃個午飯,在宿舍裏休息一會兒,我們兩點鍾準時到學校小劇場去看他們表演。”邱岑將下一步的安排規劃好,這個方案也得到了曹曄的認可。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小劇場踩一下點,免得到時候著急找不到位置,錯過了話劇表演的入場時間。經過一番打聽之後,他們確定了小劇場的位置,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去。小劇場就建在器樂教室的旁邊,說是小劇場,其實也有一個中等電影院放映廳的大小。小劇場的四周都嵌了一層隔音材料,這樣無論裏麵的人聲音有多大,外麵的人基本上都聽不到。
兩個人走到小劇場門口,悄悄地推開了小劇場的門。劇場內燈光微微有些暗,但舞台上卻燈光齊開,造成一個光與暗的視覺反差效果。話劇社的學長學姐排練著下午表演的戲劇《雷雨》,此時正是劇情的高潮部分——一個資產階級大家庭的家族悲劇正在緩緩展開。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負責社團招新工作的學姐,此時她表演的是周樸園的妻子繁漪。這一幕剛好就是雷雨的最後一幕,四鳳深愛的周萍——也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竟然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她逃出門外觸電而死,周衝也一同觸電而死,周萍直接舉槍自殺,繁漪和侍萍因受不了這種打擊而瘋了,隻剩下周樸園一個人在悲痛之中懺悔。可以說,《雷雨》全幕劇一直就在鋪墊著這最後的這一幕,此時鋪墊的情緒就像洪水決堤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戲劇衝突在此時全麵爆發出來,那種張力的把控最考驗一個話劇演員的水準。邱岑和曹曄有幸看到這最後的一幕,雖然在情感的把控上麵還是顯得有些生疏,對角色的塑造也不是完全貼切,但畢竟他們都不是專業的話劇演員,能將整部戲完完整整地演出來已經相當不錯了。他們這排練一次大概要用三個小時的時間,而現在差不多是十點半,也就是說他們最晚七點半就已經開始排練這部話劇了。
“收工了兄弟姐妹們,我們休息半個小時,等會兒再排練一下最後那一段就可以了。這可是咱們這學期第一次話劇表演,以前咱們高一,丟人也就算了,現在咱們可升高二了,估計會有一些高一的學弟學妹過來看我們的演出,這次要是表現不好,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丟人。”話劇社的社長開口說道。
“知道了,我的社長大人。真不知道這部戲到底是誰選的,真的是太難為人了,就不能排一些比較簡單的戲嗎?這樣也能稍微糊弄一下。”那個昨天負責接待新生的學姐說道。
“你就知道偷懶,我這也是想要給你們一點壓力,讓你們迎難而上。隻有在壓力麵前,你們才會有突破,我這也是為你們著想。我聽說你們有人想要報藝校上表演係,但就現在你們這水平,說句實話真的還有很大的差距。學校組建這個話劇社,留下那麼好的舞台供我們排練,資源給得也很充足,我們要是不抓緊這個機會,真的對不起學校的資源和栽培。你們要想上表演係,就必須要演好話劇,話劇才是演員的基本功。那些電視劇拍出來的東西,表演得再好也是一幀一幀反複敲過的;可話劇不同,一切都是現場表演,沒有重來的機會,要麼完美呈現,要麼翻車打臉,沒有第三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