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主,人找到了。” 晴明氣喘籲籲一路小跑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被汗水暈濕的頭發粘在鬢角,撕裂的衣袍上還卷著落葉泥土。
蕭祁聞聲抬頭,一襲紅色長衫矗立於黑夜之中,眉宇間妖冶邪氣,宛若地獄中盛放的永生花。他手中撚著一把折扇,蒼白的手指修長,掌上青筋可見。
兩個容貌醜陋的布衣少年一前一後地抬著方形步輿,步伐猶如鬼魅遊行。
步輿上正躺著一個薄紗遮麵的白衣女子。女子腰肢纖細,柔軟的玉手搭在步輿邊沿,半小截梨黃色繡鞋露在外麵,被風吹動的裙擺如蝴蝶展翅。
看著步輿被放下,蕭祁緩緩合上殘破的折扇,麵沉似水。回想方才搏殺之間,險些失手。多年來,還從未有人讓他如此狼狽。
蕭祁身後的岸音揣著手,看著毫無生氣的女子抱怨道“這小娘子跟蹤我們好幾日了,素未謀麵卻下如此殺手。”聲音頓了頓,挑眉望向晴明“莫不是你欠下的風流債?”
晴明默默白了他一眼,對著蕭祁行禮,聲音恭敬道“教主,此女是淩雲仙山的山主宓傲霜。”
蕭祁示意他起身,肅穆少頃開口道“素聞淩雲仙山隱居世外,從不過問江湖之事。”
夜色漸深,冷氣襲人。晴明起身緊了緊衣服“定是有人發了求仙令,才會引來截殺。但不知是四城之主,還是其他小門小派。”
“本教主才出北穀,便有人坐不住了。”蕭祁凝眉,不怒自威。折扇點著前方“人死了嗎?”
晴明答到“吊著一口氣,怕是活不成了。”
“那就處理幹淨。”
身後的岸音快步進前,跪在旁側,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徐徐道“此女內力深厚,這樣殺了未免有些可惜。”說著將手中的冊子遞過去“屬下多年來鑽研雙修之術,不如趁人還熱乎…”
晴明擦著汗,嚇得瑟瑟發抖。內心暗罵“這個二百五,是讓他家主子×屍嗎?等下教主發起火,可別連累到他。”
折扇被捏的哢哢作響,蕭祁抿著薄唇,俊美的臉沒入黑夜中,揮手間將冊子化為齏粉“滾下去!”
岸音垂著頭,慌亂的退後。
步輿微動,宓傲霜緩緩睜眼“好疼!”她扶著頭,黏膩的血跡在指尖蔓開。支撐著起身,麵紗滑落,絕世的容顏毫無血色。
周圍的人退了好遠,岸音躲到蕭祁身後聲音顫抖著“教主,她…她…她又活過來了。”
蕭祁眯著眼,泛起殺意。
宓傲霜懵懵的看著蕭祁,目光從他被卷起的紅色衣擺一直落到他的臉上。“你是誰?”
周圍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有晴明壯著膽子靠近“你不記得了?”
宓傲霜搖頭。
岸音探著頭,看看宓傲霜又看看蕭祁“教主,她是不是腦子撞壞了?”
此時她迷茫的眼神仿佛誤入狼群的兔子,與方才猶如判官揮袖殺人的樣子大相徑庭。
看來,不像是裝的。
晴明徑直走過去,再次確認“你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
宓傲霜搖頭,目光有些渙散。
晴明沉思片刻,靈光一現。“他是你的夫君啊!”
宓傲霜低聲呢喃“夫…夫君?”
蕭祁冷著臉,殺意不減,袖中暗自發功。宓傲霜追殺數日,他根本不會留她活命。無論她是否失憶,都必須死。
岸音下跪如栽蔥,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言辭懇切“教主,此女還有用處,不如留她一命。”
空氣清冷肅殺,葉落可聞。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裁決。
“為她療傷,明日同我們一起走。”蕭祁收力,拂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