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外,郊野客棧。
江敬川在客棧前的露天茶攤上百無聊賴喝著茶,看到眼前停了一輛精致的馬車。
趕車的是位幹練姑娘,護衛打扮,從氣息來看,武功不俗。
馬車內下來的也是一位姑娘,青綠色華裙,珠釵環佩,披帛飄帶,像是哪家貴女出遊,完全不似江湖女子打扮,與這荒郊野嶺更是格格不入。
馬車停在眼前,這位華服貴女下車看到了江敬川,便徑直走來,步履輕快,麵露調笑,在同一桌子坐下,笑吟吟湊過來道:“這位公子,好生麵善,既然有緣,不如拚個桌?”
不等江敬川回答,已經向小二點了壺熱茶。
“自便。”麵對這麼俗套的開場白,江敬川回完也不再搭理,自顧自坐著。
江敬川越是不理,她倒越是來了興趣。
“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人傑地靈,俊采星馳啊,彙集天地靈氣的地方,才長得出這麼俊逸一公子。”
“……”
“公子貴姓?今年貴庚?家住哪裏?可有婚配?”
“……”
這位姑娘長得嬌嬌俏俏的,開口卻又全是騷擾調戲,縱使江敬川脾氣再好也不想答話了,徹底閉目養神。
“這家店我包了,姑娘喝完茶請自行方便。”半晌,江敬川還是開口了,眼下危機四伏,隻想這位姑娘早些離開。
“自行方便啊?我就坐這兒最方便。”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
“公子是否在等人?等的是姑娘還是什麼人?”這位姑娘仍是不見半點要走的意思。
確實是在等人,也不算等人。
此處是回蘇州的必經之路,江敬川途經了這家客棧,習武之人異常敏感,明顯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從掌櫃到小二,氣息沉穩,腳步敏捷,都是習武之人,好在荒野客棧今日並無其他客人。
這家店距蘇州城不過十幾裏路,這些年闖蕩江湖來來回回途經、留宿很多次,以前並未出現怪異。
顯然這幾日是會有事發生,江敬川本來隻是途經歇腳喝杯茶,愣是改成住店,斂了氣息,住了下來。
店中掌櫃見他遲遲不走,想著無非是過路客,不想打草驚蛇壞了事,便也聽之任之,照常招待。
今日是第二天了,江敬川也喝了兩天茶,還是無事發生。
當然,除了眼前這位糾纏調戲的姑娘,本不想搭理,隻希望她喝完茶趕緊離開。
不想她倒是搭訕上癮了,坐下就不走了,隻能無奈沉默冷拒。
旁邊的女護衛看不下去,捂眼道:“小姐,差不多得了。”
“我不,我就喜歡冰山美人,越冷漠越喜歡。”刁蠻小姐口無遮攔。
可“冰山美人”江敬川仍不為所動,任她怎麼調戲騷擾,也不見離開。
不過一刻,門口小二哨聲一響,店中眾人突然警戒,縱身出門,持刀攔在路上。
看來他們等的人快來了。
“這裏危險,你們趕緊離開。”江敬川低聲警告。
姑娘非但不走,反而起身扒著柱子看向客棧前的官道。
官道上來了一行人,兩匹馬在前,後麵跟著一輛馬車,再是幾輛貨車。
這一行人被客棧喬裝的小二持刀攔下。
“阿爹!”
“師姐?”
這兩聲正是這位姑娘和江敬川喊出的。
“輝兒?”
“師弟!”
原來這一行人正是興國軍節度使郭守林及夫人,看來也分別是這位姑娘的父親和江敬川的師姐。
三方卻來不及寒暄,就開始打起來了。
郭守林郭夫人都會武功,加上此處巧遇的江敬川,以及隨行的十幾位府兵,對上客棧的四十多號刺客,本應勝算不小。
但隨行隊伍中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正是郭守林的子女,以及隨行乳母,加上等候在此的另一個女兒“輝兒”郭清輝,此戰便瞻前顧後,有些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