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曜垣之角,萬葉鏡泊,玉樹瓊枝。五行天塹聚天地冰玄,昆侖萬道齊萬物。莫山雲海,世代經久棲居於此,隱於世而觀天地合時運。
風雅閣座落於其洛溪穀,昔日書聲繞穀,經久不散。而如今時過境遷,冰玄雖延綿不斷,可也難受傾覆,儒雅逐流而逝。
一暮年老者懷抱童嬰,順著小徑走在下山的路上。破衫攬雪,風疾如刃,但他臂肘外露,依舊從容。一步邁出,洞破虛無;一步落地,落雪消盡。
風卷殘雲涎水龍,岩心出峭戲冰鳳。白發暮雪隨風舞, 天地無情橫刀留。
擎霄鍾鳴七十二下,寒風處處催花時,人心未老心淚殤,世間好似浮雲雨。
遠方大澤之上飛下一群黑袍之人,老者不屑一顧,一袖子氣勁擊打出去,地上留下雲青之靈痕。
數米的擦痕後眾人半跪在地上。老者未發一言,帶著孩子繼續趕著下山的路。
“師父!留步,冰玄古都盡掌握我的手中,何必再離開呢?”,黑袍人中露出來為首的紫袍人拍了拍身上的雪站了起來。
“哦,是麼?”,獨孤翌咬緊牙關,不再說話,內心早已抑製不住靈力的暴虐,掌心緊緊握著靈力。
“不過師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陌寒的眼裏藏而不露的殺氣,右手已經握住腰間刀柄。陌寒已經打算好了,若是獨孤翌不應,便送他去見君玄。
獨孤翌聞聲停了下來,未等到陌寒言盡。隻見獨孤翌源開二分,虛體從數十步開外直接瞬移,手持著折扇望著麵前之人。
二人對視不到三息,獨孤翌張開的扇子攜風揮出,生出青墨色的風海,迎著陌寒撲去,將其掀飛百步開外撞進雪浪之中。
一炷香後,那人從雪中佝僂的爬了起來。陌寒身體五髒俱碎,經脈盡斷,麵目全非。
“師……傅,師傅……。”
“豎子,當初留你拜我門下,真沒想到是我獨孤蒙塵之跡矣。”獨孤翌歎了口氣,提著葬羽骨琴走上前來,身後風雪接地而起。
他橫執古琴,一撫玉龍弦,音波蕩漾於四方天地。獨孤翌終是廢了陌寒修為,手刃自己好徒兒,這或許是他此生釀造的天大的笑話。
獨孤翌麵不改色,黯然之下自斷右臂,給冰玄一個交代。獨孤翌麵過天心冰罰,應天之鑒:“師徒有分,子之犯,須必罰;師有過,嚴必懲。”
滴落的鮮血在地上凝聚好一個古陣,葬羽骨琴落隨之地,便砸出巨大的天坑。葬天水晶棺浮空,其內躺著一位翩翩公子正是君玄的虛靈。
獨孤翌牽引出陌寒體內冰玄至寶白玄塔,托著此物嵌入大陣,靈器裏寄存著君玄的真靈與冰棺本體相融容。
獨孤翌望了望繈褓裏熟睡著的幼嬰,靈力托著葬天水晶棺飛向山頂,落在倚著玉柳半臥的青發藍瞳少年身旁。
此人正是白羽,與君玄為血係兄弟,沉默的眼神裏預示著對獨孤翌的憤恨。但畢竟獨孤翌與君玄和自己為至交,況且人性本善又自知贖罪,又將冰心肉骨蓮給了獨孤翌。
獨孤翌抖好白袍,翻上衣袍的帽子遮住自己麵容,抱著幼嬰向遠方走去。山上傳來一縷清脆的笛聲,孤獨翌停頓了片刻,踏入了風雪之中。
冰玄天至此關上,不理人間煙火,算是與人間斷了往來。而獨孤翌江湖也再無知曉,失去往日的光輝,落幕塵世。
“墨冰,汐顏,你們放心走好了,孩子我會為你們守護好。”獨孤翌於山崖眺望遠方,沉鬱的眼神流露著無盡的訴言,消失在夕陽的餘暉裏。
獨孤翌走在小巷裏,灰牆青瓦下一女子與其擦肩而過間,他默默的將長袍鬥笠向下拉了拉。正要加快步伐,纖細的手拉住了獨孤翌胳膊。
“翌,是……是……你麼?”褚千秋在觸碰瞬間第三感辯識出來了,她掩住口鼻,淚珠滑過淡粉的臉頰,留下難以拭去的痕跡,獨孤翌平靜的氣息變得紊亂。
“是她嗎?”,獨孤翌反複的問向自己的內心,他無數次想象著如何再見她,而再見時他不知道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