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垂下淚來:“陳師傅與你有些恩情,卻因為我的事情,害你都不能去送他……”

我和那老東西的恩情早在他不聽我解釋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不過這樣的事情換我來我也很難冷靜下來,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我,而且當時連我都不知道是誰做的,自然百口莫辯。

我安慰沈情:“他們家裏有家裏要處理的事情,我是個外人,又不是他家的親戚,真要來也隻是個打雜的夥計,真要摻和進去反倒是我失了禮數。”

沈情點點頭,問我:“你真願意聽我的事情?”

我露出一個極溫和的笑容來,做出非常樂意傾聽的神態,點了點頭。

我本來是不愛聽人家說這樣的事情的,但是沈情的狀態就不像個好的,她反而是一副願意說的模樣。

現在瞧來應該是沒人願意聽她傾訴,或是她本來就沒得個可傾訴的朋友,更何況現在正是親近她的好時候,我實在擔心時溟口中心劍遁走的事情。

沈情便緩緩道來:

這事情要從我十四歲說起,我那時候一直想要逃離我母親的擺布,她對我著實太嚴苛了些。

所以我從不聽母親請來的那個老師的課,有一點時間就出去玩,紜紜姐偶爾會替我去上課,後來母親查的嚴,就是紜紜姐日日替我去上課。

那老師是個年輕男子,家裏窮,但是卻是個有才華的,我母親欣賞他的風采,我十二歲那年就被拉著來教我,我逃了兩年,他也不惱,也不跟我母親說。

那日我照舊溜了出去,在酒樓上無聊吃著瓜子,就聽到陸無妄拉著我們這裏的地痞子聊天,說是要租間房子住,還叫人打聽我的事。

我聽到這裏好奇,再仔細一聽就聽到他咒我活不過十六。

我忍下這口氣,偷偷跟著他,想要教訓他一番,結果他早發現了我,教訓了我一頓……

我覺得他很有趣,比我那個老師有意思多了,而且他還長得不賴,仙風道骨的,我就跟他說我喜歡他。

不過他拒絕了我,他說我還是小孩子脾氣,哪裏懂男女情愛,而且他當時已經二十六了,說對我這樣小的不感興趣。

沈情說到這裏,眼中甚是哀怨,拉著我問:“難道我不好看嗎?還是我脾氣不好?我問紜紜姐,她總說我很好,我哪裏不知道這是她分明偏袒我。”

還沒等我回答,沈情又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我把我哥在城南的小院給陸無妄住了,後麵才知道他和我哥有些交情。

我怕他為難,也不糾纏他,反正他說要來這裏辦事也有幾年。

我們一起去玩鬧,後來整個青陽城都玩遍了,藏白山下的地方也都玩膩了,我還是會每天找他出去走一圈,走哪都行,反正我跟他也有說不完的話。

後來我在城南的一處小巷裏看到了時溟,他坐在那像個乞丐一樣,但是身上整潔的很。

我知道有些乞丐會到這裏來求貴人的一份眼緣,但是多半會被人打死,我就拉著時溟離開了。

我最後一次見時溟,那時候見他可憐就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他知道我的事情後勸我趕緊離開,我當時舍不得陸無妄,就沒走。

誰知道過幾天,我母親就發現了我偷溜出門的事情,我母親把我罰了禁足,又打了紜紜姐,連老師都被她辭退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母親派人來給我送羹湯,結果發現是紜紜姐在那和老師眉目傳情,就一口認定是紜紜姐勾引老師。

老師還因此得了汙名,傳成了是老師貪圖富貴勾引我才被趕出沈府,老師是個清高的人,回家沒幾天就以死證了清白。

後來母親關了我幾天,又拉著我語重心長的說,我是她的希望,她就是某位大人物要了我,因為我將來能成為大人物的手下,才這樣費勁心思培養我,還說我不該這樣胡鬧,以後見了大人太失禮數。

沈情伏在我身上痛哭:“所以我到這世間來是為了什麼,就為了被她這樣送出去?她根本就沒把我當女兒看,隻要是能完成那樁交易的女兒,換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