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我可以叫自己孤兒麼?完全可以的,五歲的時候爸媽離婚了,十二歲爸爸車禍死掉了,一直和繼母生活到十八歲,變相被趕出家,住在爸爸身前的一套公寓,對於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少肯定會有心理疾病的,比如抑鬱什麼的。。。不過我是例外,隻是從小就表現的很強勢,身邊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或許有過也被我氣跑了。

記得那是初中的時候,有個高年級的學長想跟我交往來著,同桌的女生總說他靠不住,一兩次我都沒搭理,第三次時我在數學課上將書狠狠砸在桌上,不過老師和同學的詫異,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喜歡他吧?那你拿去用!說完奪門而出。後來才知道那個男的就是甩了我同學才來追我的,可我沒有跟她道歉,因為拉不下臉臉。

看吧,我總是這麼不可理喻!所以整個初中階段都沒有女生願意跟我同桌,更別說做朋友。很不幸的是,高中時期同樣的事又發生在我跟她之間,那是她很喜歡那個學長,畢竟他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好。一天課間,她讓我跟她去操場。那年的夏天仿佛來的特別早,跑道旁有一圈地梧桐樹,枝幹上的嫩芽早就長成大葉,在隨風擺動,樹下她突然拉著我的手,用真誠的眼睛看我,我毫不躲閃的聽她說:佳怡,可不可以放棄他,我真的不能沒有他,隻要你不理他,初中的事我可以不計較的。真是可愛的女生,初中那點兒事我早拋腦後了,誰還管你計不計較。“夏諾,你覺得我們能做好朋友嗎?”“我。。。。”很顯然的,她猶豫了,沒等她答案出口我就接過她的話說:“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對手吧。”那天的風真的好大,吹亂了我們的劉海,遮住了彼此眼中流露出不知怎樣複雜的情感。

第二章:

整個高中期間我們都沒有跟那個學長發生所謂轟轟烈烈的事,反而在學習上較起了勁。高考後我們在一家小飯館吃了一頓飯,沒幾個菜,卻有很多啤酒,喝多了難免會說起那些尷尬的事,雖然心裏有些愧疚,卻始終開不了道歉的口,飯後我們去了河邊,這個地方我們曾經都經常來,她來看書,我來發呆,遇到過很多次卻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今天終於還是湊到一起了。夜晚的河岸靜的可以聽到流水的聲音,頭頂偶爾有覓食的蝙蝠從頭頂掠過。我們坐在草坪上,沉默了很久她才開口說:“佳怡,我想去北京,你呢?”第一次我沒有用攻擊性的語氣,很平靜的說:“我想留下來,我不喜歡陌生的環境,討厭那些虛情假意的人。”“佳怡,你太敏感了,你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一個人,有時候我們看到的隻是表麵現象,就像你,表麵看起來很要強,但內心是脆弱的,不是嗎?”聽了她的話,我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臉上像火燒一樣燙,仿佛自己被她解剖了一樣,所有的防線都瓦解了,就像被抓了現行的小偷,焦躁而不安著。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後給了我一個長長的擁抱,她在耳邊輕輕說:“親愛的佳怡,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夏諾,對不起,初中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她抹掉我臉頰的淚水,微笑著向我點頭。後來夏諾去了北京,我留在了老家。

這些都是我在工作之餘發呆時想的,距離那個夏天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可能是太懷念所以才會偶爾想起吧。自我從家裏搬出來後就放棄了上大學,在一家公司做紅酒銷售,晚上到各個酒樓和酒吧流竄。今天周末,該去酒吧了。每到周末酒吧的客人特別多,而且消費實力也很強。跑了這麼久,我早就跟酒吧老板商量好了,他讓員工幫我推銷紅酒,我幫他給一些重要客人陪陪酒,而且他不會從中扣錢,這樣我就能拿100%的利潤而不用多付他10%或20%的代銷費。我在這兒上班一是因為能賺更多錢,二是這兒的氛圍比較健康,老板也很照顧我,如果陪酒時有麻煩他會替我解圍,讓他這兒真正的陪酒替我頂著。

今天剛到門口,吧台的調酒師美美就迎了上來。“呀,美美,特地迎接我啊?”美美沒有跟著我打趣,焦急的說:“佳怡,你先回吧,今天店裏來了個客人,把場子都包了,幾個陪酒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現在正撒潑兒呢,老板讓我在這兒等你。”美美跟我同歲,是店裏跟我最談得來的夥伴,看她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雖然我不想惹事,但想想老板平日裏對我的照顧,我又怎麼能這麼自私呢。想了想我還是拖著美美走進了就吧。大廳裏果然一個人也沒有,音樂也停了,隨之傳來的是摔瓶子的聲音。環視了一周,老板跑了過來,拉長了臉職責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今天的客人惹不起,你先回去吧。”他邊說還邊把我往外拖。老板姓楊,大家都叫他三哥,高高瘦瘦的,長的挺帥,他的眉角有一個紋身,很奇怪的圖案,像是隻有一半,應該是和誰一起紋的。一看他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有些輕狂,現在可能是過了衝動的年紀,不再愛惹事了。我推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管,嘿,他真不打算管,還讓在一旁不停道歉的陪酒和服務員都退到了吧台。

慢慢走到角落的雅座,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看他的穿著應該是個學生,桌上的車鑰匙和阿瑪尼的新款包包表明他是一個富二代。嘖嘖。。。現在的有錢人怎麼都這德行!!我觀察著,順便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把頭埋到能挨地的他,剛想說話,他冷不防的抬頭就罵:“嘿!又來一個,**還要不要臉啊?下賤的酒吧女!”從小沒受過這等委屈的我顯然楞住了,回過神後,抓起他的胳膊狠狠的說:“你再說一次!”他喝的爛醉,眼睛都沒睜就又開始罵了起來:“**不要臉。。。”“啪”沒等他罵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就落在了他五官精致的臉上。這一巴掌不得了,嚇得吧台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副我不知死活的表情看著我。那小子被我打的清醒了些,他搖晃著站起來,手握成拳頭,額頭的青筋暴起,身體也因憤怒輕輕的顫抖著。我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後,拍了拍旁邊的沙發,他看都沒看就要走,我猛的拉他坐下,臭小子,本小姐還沒發泄完,想走?沒門兒!

一番拉扯爭執後,他還是沒有坐下,二是傻傻的站著,眼神憂傷眉頭緊鎖,一看就是家裏寵的,遇著點屁事兒就要死要活,丟人!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我開始訓人了。“想你們這些有錢人家長大的孩子,除了拿父母的錢揮霍還能做什麼?長這麼大有自己掙一分錢嗎?有什麼資格罵別人!”麵對我的炮轟,那小子居然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清醒了許多,不屑的看著我,丟出讓我後悔的話:“我就是揮霍了怎麼樣?告訴你,要不是你今天多事,我我也不會跟你們計較,現在,哼,你們就等著失業吧。”失業?“你這話什麼意思?”當他話一出口,我完全懵了,急忙拉住正要離開的他。“我會在一周後收購這裏再把它轉讓掉。”他說完拿著包包得勝而歸,留下一臉憤怒和愧疚的我傻傻坐在角落,看著吧台投射來的目光,我默默的低下了頭,想說對不起卻不知道該對誰講。此時此刻,整個酒吧安靜的仿佛能聽見他們每個人的心跳和歎息。或許今天我真的不該強出頭,使其變成現在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保住酒吧,不讓大家受牽連?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都回家了,沒有人說什麼,可我寧願他們罵我一頓,哪怕丟給我一個厭惡的眼神。。。三哥跟美美坐在了我旁邊,沉默了好久三哥才對我說:“沒事的,佳怡,反正這些年經營下來我也累了,是該休息休息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沒有人責備你,這次就當是一個教訓,以後不要衝動了!”是啊,多麼大的一個教訓啊!但從三哥的臉色看來並不這麼簡單,畢竟苦心經營的事業說沒就沒了,麵對三哥的坦然,我心裏更加愧疚,深深的自責讓我不敢看他的臉。轉過身,美美微笑著看我,看見她的笑容,我心裏好受了些,就像夏諾釋然的笑一樣讓我安心!

在路上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家,精疲力竭的癱坐在沙發上。今天的事壓的我喘不過氣,因為想了太多事,所以坐了會兒就睡著了,夢裏媽媽拖著大大的行李箱,表情漠然的離我越來越遠,我拚命地追著她跑,拚命的喊著,卻怎麼也喊不出聲。。。從睡夢中驚醒後已經是八點多了,跟公司請了假,在樓下的超市買了些書和零食。好久沒去孤兒院了,趁今天不上班,去看看小丫她們,然後再想想怎麼解決酒吧的事。

到小丫她們哪兒的時候她們還在上課。這些孩子雖然沒有父母,但在這裏其他待遇跟同齡的孩子差不多,而且平時有很多好心人來看他們,一些誌願者會定期來照顧她們的生活起居。看著他們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跟爸爸離婚後,爸爸本不想撫養我,想讓我跟著媽媽走。看著繼母在爸媽離婚後的第二天就登堂入室了還帶來了比我小兩歲的妹妹,我真的不想跟著爸爸生活的。我期待著媽媽能帶我一起走,不管去哪兒生活的怎樣!可媽媽自始至終都不看我,也不打算帶我走。爸媽離婚的當天,媽媽就收拾了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著他消失在大門口,咬著嘴唇沒有哭,更沒有哀求過誰。因為我相信,她如果愛我就不會不管我;如果愛我就會帶走一些屬於我的東西,可她沒有,除了她自己和衣物,壓根兒就不想帶走其他東西,哪怕是我的一張照片。我從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會是個如此狠心的人,怎麼能把對爸爸的恨延伸到我身上!當然,她除了帶走必需品,還帶走了我對她的厭惡。

大概因為想的太入神,連小丫她們的下課鈴都沒聽見。回過神看到小丫和慧慧圍著我,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慧慧拉著我的衣角,天真的問:“佳怡姐姐,你怎麼哭了?想慧慧了吧?”我慌亂的擦掉臉上的淚痕,抱起慧慧往草坪走去,身後一大幫孩子也跟著跑了過來。這些孩子還太小,不知道怎麼解釋我的眼淚,隻好衝慧慧點點頭,慧慧高興的摟著我的脖子,朝身後的小夥伴們得意的笑。

跟孩子們圍住在草坪上,把圖書和零食分給他們,給他們講故事,看小丫和慧慧搶一本童話書,這兩個丫頭總是這樣,的每次都是小丫讓著慧慧,盡管小丫隻有四歲,但比五歲的慧慧更懂事。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喜歡來這兒,看著他們天真可愛的樣子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來。吃了午飯,孩子們都要午睡了,看小丫和慧慧都睡著後,我悄悄關了門準備離開。轉過身卻看到昨天在酒吧鬧事的家夥。奇怪了,這小子也會來孤兒院做義工?不過想想也對,他家那麼有錢,做做善事也是應該的!那家夥走到我身邊突然停了下來。“繼續做你今天對孩子們所做的一切,我會讓酒吧持續經營下去,不用擔心失業了。”聽他這麼說,收購酒吧的事完全是為了讓我一個人失業,跟其他人無關?他怎麼可以因為要報複我就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受牽連?太過分了!“我做的都是我分內的事,跟你無關,至於你怎麼打算那是你的事。”聽了我的話他好像並不生氣,隻是笑笑就走了。不過他放棄收購酒吧到讓我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