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肆虐,雷電當空,漆黑的夜幕之下巨浪滔天,白色的海浪拍打在峭壁上轟鳴聲不絕於耳,在翻滾的風浪之中一艘小木船十分無助的在風浪之中搖曳著。
“老祖,祭品已經入海,隻是今年風浪太大不是是否會影響我族的祭祀?”一個黑衣人走到懸崖邊躬身道。
“無妨。”站在懸崖邊緣的黑袍老者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十分冷淡道:“蒼龍入海,豈是區區風浪能阻礙的?蒼龍祭已經完成,隻等下一個十年。”
“十年,不知又會有多少個十年。”黑衣人眺望海麵,隻見海麵風浪依舊隻是那艘小木船已然不見蹤影。
黑衣人微微歎息道:“老祖,您說我族真的能夠找到解脫之法嗎?這些年來族內有資格獻祭的天命之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我們還能夠再撐幾個十年?”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甚至覺得家族所謂的千年傳統其實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隻是這個想法隻能埋在他心底的最深處,不敢流露出分毫。
“吾族乃是天命之族是上古遺留下的血脈自然可以傳承千年萬年!”黑袍人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海麵,高聲說道:“遙想當年上古時期吾族何等輝煌,四海九州無不臣服,如今雖人心不古但吾族終有一天可以重新輝煌!”
雷電劃過長空,刹那間的亮光中隱約可以看見籠罩在黑袍下的那半張蒼老的麵孔和那一雙渾濁而又野心勃勃的眼睛。
“可是如今族內人丁凋零,與百年前比能夠擁有血脈的後裔已經十不存一了,每逢十年之期還需準備獻祭,長此以往對吾族而言終究是大患呐!”
“哼,嫡支血脈自然是要好好護持,可除了嫡係之外不是還有旁支嗎?旁支雖然不中用可數十支旁支血脈之中如同今年獻祭的返祖血脈倒也不是尋覓不得。”黑袍人冷哼一聲,“能夠代替嫡係血脈獻祭已經是那些血脈不純的旁支族人無上的榮光了。”
“老祖的意思是,以後每逢獻祭都以旁支血脈嗎?”黑衣人有些吃驚道:“這……似乎不合祖製……”
“你不也說今時不同往日嗎?如今嫡支出了那樣一個曠世奇才,當代嫡係血脈都應好好培養起來助其一臂之力才是,等到他成長起來,吾族自然複興指日可待!”黑袍老者的眼中透出幾絲瘋狂,枯瘦的雙手緊緊地握起:“吾族蟄伏已久,雖說祖製不可違逆但比起吾族複興卻也不值一提了!”
“老祖英明。”黑衣人恭維道道:“不曾想老祖已經考慮如此長久,小子佩服。”
“走吧。”黑袍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懸崖:“如今之際正是該好好培養你家的桓兒。”
“是,我家桓兒全靠老祖栽培。”黑衣人跟隨其後,轉身之際他想到了什麼,不由停住腳步,回首朝海麵望去。
天邊驚雷炸響,一道雪白的閃電劃過夜空,在刹那間的光線中依稀可以看見海麵突然掀起一道數十米高的巨浪,巨浪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在翻滾,在狂風呼嘯中、在巨浪翻騰中、在雷電轟鳴中似乎還是能夠聽到那似乎來自遠古的咆哮!
風浪愈發肆虐,一道驚雷響起,暴雨傾盆而降,瞬間打濕衣袍,黑衣人打了個寒噤不敢再看趕緊轉身跟隨黑袍老者離開。
巨浪滔天的海麵上,小木船在劇烈搖晃中離海岸越來越遠,搖晃不定的船艙中一個身穿青色衣裳的六七歲左右的女童趴伏在船底,一雙蒼白的手緊緊的抓住船舷隨著小船在風浪中搖擺,幾乎隨時會被這無情的大海所吞噬。
女童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海水打濕,小小的臉上蒼白無比,死命的抓住船舷的雙手因為指甲斷裂早已血跡斑斑,在海水的侵蝕下刺骨的疼痛也無法讓她鬆開手因為她知道鬆手後她會被立刻卷入大海而喪命!
在生與死的關頭她似乎忘記了一切,縈繞在腦海的隻有狂風、驟雨、無邊無盡的黑暗和不絕於耳的雷霆。
恍惚間記得和誰的承諾,但又什麼也想不起來,她隻記得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不斷閃現的閃電照亮了漆黑的海麵,磅礴的雨水如一層麵紗遮住了整片天地,朦朧間女童似乎看到了衝天而起的巨浪和在巨浪中翻騰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