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愣,明顯有些不解,也並沒有深想,隻有些狐疑的看著承嫻,說:
“這我就不明白了!”
承嫻很耐心的對胤禛解釋,說起了那段風起雲湧,英雄輩出的清史:
“你回想一下,咱們滿洲入關以前,太祖皇帝駕崩以後,汗位空懸,八旗議政推舉大汗的時候,四大貝勒中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繼承汗位,唯獨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那就是阿敏和莽古爾泰!”
胤禛望著承嫻,點點頭,表示讚同,但是自己並未開口,隻是示意承嫻繼續說下去,承嫻會意,見胤禛並不反感,便繼續說道:
“大貝勒代善,繼褚英之後,本來很有希望繼承大統,可是由於與阿巴亥大妃傳出有染的消息,盡管太祖相信大妃,可是代善是主動提出放棄儲位的;”承嫻把“主動”兩個字咬的很重,並接著說“二貝勒阿敏並非太祖的兒子,而是太祖弟弟舒爾哈齊之子,屬太祖之侄,這絕對沒有資格繼承汗位。”承嫻頓了一下,看著似是陷入思考的胤禛,可是胤禛雖然在思索,可是卻一直認真的聽著承嫻說話,見承嫻停下,還很詫異,直說:
“你說的很對,繼續說,我在聽!”
承嫻點點頭,見胤禛並不反感,繼續說道:、
“三貝勒莽古爾泰,驍勇善戰,立下不小的軍功,一直得到太祖重用,可是他卻被太祖以及重臣等排除在汗位繼承人選之外,就是因為莽古爾泰的額娘犯了錯誤,惹惱了太祖,太祖還沒有決定處置,而這個莽古爾泰卻先下手,狠心手刃了自己的親額娘,這該是一個如何冷血的人呢?我想,太祖和眾大臣心裏也明白,一個連自己生身母親都不肯放過的人,如何能善待百姓,寬待臣下,治理江山呢?太祖和眾旗主把江山交與此人,都不會放心的!”承嫻試探的看了看胤禛的反應,胤禛點點頭,說:“是,卻實是如此!”
承嫻點點頭,繼續說:
“而你,若是將德妃娘娘的死證呈到皇上麵前,無異於手刃自己的額娘,不管怎樣,皇家諜普上,你的額娘是德妃烏雅氏!”
“是!”
胤禛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字,透出的無奈與不情願十分明顯!
但胤禛依舊若有所思的樣子,承嫻知道胤禛心中還是有想法,在想更好的辦法,於是不給胤禛喘息的機會繼續說:
“何況如今,皇上一向奉行孝道,受漢人儒家文化影響深重,以仁孝治江山,以寬和待天下。遠的不說,隻說皇上對仁憲太後,孝敬有加,前年太後病了,皇上親自侍奉湯藥,幾天都衣不解帶,守在病榻邊。太後並非皇上生母,皇上尚且如是待之,若你鐵心下狠手,整倒德妃,皇上看到證據,想到姑姑,一定會狠狠的處置德妃。若事情過後,一切平靜了,皇上會怎麼想你,隻能讓皇上覺得你,鐵石心腸,不盡情麵,原來你與世無爭的寬和淡然的形象會頃刻間崩塌,而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勤政愛麵,善待兄弟手足?皇上又怎麼會看重你?隻能像對待十三弟一樣對待你!甚至更不如!”
“是!全都在理!”胤禛微微頷首,承嫻覺得胤禛已經漸漸的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又想到德妃害死的自己的兩個孩子,便繼續說道:
“若是鬧到皇上跟前,那麼你我私自生子的事就會大白於天下,明目張膽的違犯聖旨,這個抗旨的罪名,你我都是坐定了,這罪名可不比德妃的罪輕!你、我有必要陪她死嗎?”
胤禛恍然,微微點頭,但是依舊心不甘,把著承嫻的肩說道:
“你說的全都有道理!但你能原諒嗎?”
承嫻很堅決的回答胤禛,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能!覺不能原諒”這句話說的決絕毅然,可是承嫻又馬上歎了一口氣,說道:
“不能原諒,心中有恨,有不甘,可我又能做什麼呢?若是另一個與你、與我都不相幹的人,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整到她,決不饒恕,為我子報仇!可是,你也明白,我們都無能為力!兩個孩子已死,無法挽回,而我們沒必要自毀前程,爭取未來,那才是最重要的!”
胤禛點點頭,心中已然明朗了許多,感歎道:
“帳要一筆筆的算!來日方長!”
而承嫻又一次的顯出些許激動,對胤禛說:
“胤禛!我可以恨她,怪她,可你卻不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何況,德妃做的這一切我想都是出於愛你!”
承嫻說的無奈,而胤禛卻不以為然的冷笑兩聲,說道:
“愛我?這種方式愛我?我還真的難以承受!”
承嫻輕輕的靠著胤禛的肩膀,輕柔的說道:
“是,我懂你的心,可是事情並沒有完全清楚。”
忽然承嫻又想到了什麼,隨口就問胤禛,說:“胤禛,我忽然想起來,你還記得嗎?你和皇上送姑姑的梓宮去景陵安葬,回來後我記得,你跟我念叨過,在地宮的時候,皇上曾撫著姑姑的棺槨動情了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會為你守住這個秘密!””胤禛點點頭,說“記得!”
承嫻趕忙抓著胤禛的手,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會是個什麼秘密?”
胤禛一驚脫口問出:
“你的意思是皇阿瑪很有可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