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歎了口氣,將天羽翎交到君晏手中。
“閆熽~”
君晏握著天羽翎,口中喃喃念著閆熽的名字。可沒有人回答他,天羽翎靜靜躺在他掌中,再也不會變幻色彩。
“他會去哪兒~”君晏愣愣問。
“魂歸三界~”
君晏抬頭一看,日光正好。岑山腳下的草場上,人聲鼎沸,歡笑不斷。還有些小孩如蕭蕭一般,提著個小籠子,讓大人給他們抓小兔子。隻是季臨渢不會再背著一包桃子送到帳裏,蕭蕭也不會再躺在他腿上啃著桃子看馬球。
“若還有一副殼,他是不是還會醒來?”
天帝眼角通紅,背對這君晏,握著拳答:“君晏,能得蕭蕭這一副殼已是莫大的機緣,我又何嚐不想讓他回來?”
“蕭蕭還那麼小,他的兔子都還在帳中關著呢,”君晏淡淡笑著,眼角卻酸澀得浸出淚來。“他怎麼能不回去了呢~”
“神尊,”則裕跌跌撞撞跪倒君晏眼前。“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六殿下就不會到岑山,蕭蕭他也就不會~”
君晏慘淡一笑,捂著眼睛啞聲道:“可是我帶他們來的,也是我親手將蕭蕭打死的。”君晏撫著掌心的天羽翎,閉眼止住眼淚。“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君晏,”天帝淡淡道。“隨我回仙宮吧,也該將此消息昭告天下了~”
君晏愣愣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跟沒事人一樣。走了兩步又轉頭對竹曳道:“抱歉,聆風也~”
竹曳輕輕抱起季臨渢已經冷卻僵硬的軀體,淚珠不斷滴落在季臨渢稚嫩的臉龐上,低著頭答:“本該是我親自來的,都說天道自有定數,許是聆風他不想回魔界了吧~”
“則裕,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君晏眼中突然變得無比溫柔,他將天羽翎生生刺穿了自己的耳垂,掛在左耳上。“我要帶閆熽回家了~”
則裕眼眶一紅,跪下拜答:“恭送閆熽殿下回宮!”
天後悲痛欲絕,整整十日未醒。整個仙宮一片素白,三界前來吊唁的人幾乎將景璽宮的門檻踏平。而君晏將自己關進了蜃園,抱著酒壇子整日趴在亭中。
沒了閆熽的蜃園隻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白。隻有君晏放進來的亭子還存在,像一顆已經死去的黑色的心髒,被剜出來丟棄在這片蒼白裏。其他的景物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被淹沒在那邊白裏,一片葉子都不剩下。
耳垂上的天羽翎柔軟寒涼,貼在他頸上,乖順服帖。像極了少年閆熽,又像他溫軟的小魅魔蕭蕭。隻是天羽翎不會動,閆熽和蕭蕭也回不來,那片藍羽便隻是一片羽毛,羽毛下的鏈子冰涼刺骨,寒意刺透他的心房,凍得他一陣抽搐,連痛都開始感受不出來。
“聽風院中,你是不是也這般冷呢?”君晏喃喃撫摸著那片藍羽。“閆熽~”
蜃園連風聲都聽不到,隻有他一遍遍喊著閆熽的回聲。君晏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冷冽的酒流了一地,寒冰自腳下凝固,命氣如蒲公英般從他額頭飛散。他想,若是神死後真的能魂歸三界,那就將神魂四散,總會有一個地方,他會遇到閆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