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臨渢便跟著君晏在沁園中,每日從寅時學到辰時。君晏走後他便自己一遍遍琢磨,直到吃了早飯君晏又來此考較他史書文學,一並教他縱橫捭闔之術。偶爾君晏念他刻苦,也會空出小半天來,讓蕭蕭來教他丹青。至於蕭蕭有沒有認真教,他有沒有認真學,君晏睜一隻眼閉一隻,概不過問。晚間便是他自己的時間了。念著自己身體虛弱,季臨潛那邊明槍暗箭愈發難防,他便一刻不停,練劍溫書,直到淩晨了才肯入睡。
不出君晏所言,一年後季臨渢才將這八式學會,且隻是學了個皮毛。季臨渢越練越覺此劍法深不可測,點、刺、揚、掃,稍稍一變就完全不同。
今日,君晏依舊寅時入院,而季臨渢已在練劍了。看見君晏進來他想停下,君晏淡淡說了個“繼續”,於是他便認真耍完了八式。最後收了劍,他已經大汗淋漓,大喘著氣,忐忑不安的看著君晏。
君晏也看著已經長到他胸口的少年,淡淡點了點頭,伸出一指點在他眉間,靈力與魔氣同時注入。
臨渢隻覺周身勞累頓時消散無形,神清氣爽,靈台清明。但君晏久不開口,他還是看不懂君晏點頭的意義是什麼。隻得低頭小聲問:“師傅,如何?”
君晏收手,淡淡道:“雖與為師想象還相差甚遠,但也還看得過去。”
季臨渢一時愁容滿麵,隻覺自己天資愚笨,不敢再看君晏。
君晏情絲已全,外加跟蕭蕭相處的久了,因著愛護蕭蕭的緣故,對季臨渢也多了一分關懷。怕自己的話打擊到他,拍了拍他的頭道:“來日你自知為何是‘還看得過去’,若那時你還想學暮歌劍法,自可來尋我。”
“徒兒愚鈍,不懂師傅深言~”季臨渢聽出君晏話裏有話,但自己又悟不透,便低頭告罪。
“無妨,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懂。”
君晏拿過季臨渢手裏的木劍。
那木劍是一年前自己隨便尋了截千年雷擊木煉化出來的,經年累月的風霜洗禮,使得劍身布滿了細紋與裂痕,劍柄更是隱約能看到少年的握痕來。
“這木劍也算功成身退了。你如今已是舞勺之年,該換一把劍了”
君晏握住劍柄用力一擲,那劍穩穩插進了小樓的大柱中間,劍身全部沒入,隻留劍柄還在外麵。而那二人合抱的大木柱竟無一絲裂痕。
季臨渢張著嘴,愣愣道:“徒兒果真愚笨,隻怕再過百年也達不到師傅這種境界。”
君晏嗤笑:“百年?你千年能得此功力便算天資卓絕了。”
一時間季臨渢的腦袋垂得更低了,隻怕不消片刻就會栽到地上了。君晏趕緊咳了一聲,手裏變化出一柄古樸的長劍來。
“不必多想,這凡間能超過你的也沒有幾人。”君晏將長劍遞到季臨渢胸前,解釋道:“此劍名秋肅,劍鋒內斂,外表平平。但此劍暗藏玄機,待你將其開封之日,便是你劍法大成之時。”
季臨渢喜出望外,趕緊雙手捧過了秋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