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予禎被指給公主做太師的聖旨,和冊封陸宣儀為皇夫的聖旨,一同昭告天下。
“這小公主可真是好命啊,顧大人做太師,陸宣儀封了皇夫,這不是已經明擺著……”
“哎……”掌事姑姑連忙捂住她的嘴,“皇上年紀尚輕,有些話,小心你的腦袋!”
那小宮女還是不死心,又道:“顧大人對皇上情深義重,皇上又對顧大人信任非常,連唯一的公主都交給顧大人,為什麼不讓顧大人進後宮啊?”
“後宮不能幹政,皇上向來以天下為己任,顧大人這般棟梁若是入宮,置前朝於何地?”姑姑揚著頭,手指直戳那小宮女腦門,“你以為人人都和你這小丫頭片子一樣,滿腦子隻有情情愛愛嗎?”
那宮女捂著頭,“姑姑教訓的是。”
貫日七年冬,雪下的越來越大,沈清月病也越來越重,到了小年這日,身子反而鬆快了些。
“白菱,扶朕出去看看。”
“外麵天冷,皇上您腿腳不便。”
“無妨,朕不疼,朕想看看雪。”
一個最怕雨雪天的人,今日破天荒的,想出去看雪。
白菱已是朝廷一品女官,還是親自去取了手爐,鬥篷和護膝。
沈清月看著眼前人,跪在她膝下為她穿護膝,盡心竭力的樣子,沒有半分作假。
“你如今已是高官厚祿,無需這般,放低了自己的身份。”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奴婢在旁人眼裏是什麼都不重要,在皇上麵前,奴婢隻想結草銜環,伺候皇上千秋萬世。”
沈清月闔眸,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今日精神頭好,隻怕是回光返照。
白菱的所作所為,可謂是盡心竭力,小公主留給白菱和扶光,她是一萬個放心。
可這些年來,她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久久不能釋懷。
她想問,可看著白菱這般模樣,話到嘴邊,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
“公主今日好好用早膳了嗎?”
“公主早上身子懶,不愛用,總是要長安千求萬哄著,才肯吃。”
“這丫頭,真是嬌慣壞了。”沈清月這般說著,臉上卻是笑著。
她從未得到過的母愛,全都給了她的小公主。
“顧大人一向嚴厲,有道是嚴師出高徒,公主日後,定會有番作為。”
這話非是白菱安慰沈清月,而是小公主雖然頑劣,可在讀書習武上,沒有半點含糊。
沈清月似是想到什麼,顫巍巍的伸出雙手,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化開。
今日倒是不冷!
“皇夫他年輕氣盛,做事不知深淺,宮中很多事,需要你幫扶他。”
“這是奴婢的職責。”
沈清月說完這話,靠在椅背上,氣若遊絲,似在思索。
還有什麼,需要囑咐白菱?
“倘若顧予禎,在朕百年之後,妄圖娶妻,又或者留有子嗣……”沈清月緩了一口氣,近乎殘忍道:“格殺勿論!”
“奴婢遵旨!”
雪如撒鹽般落在沈清月身上,明黃色的龍袍上,很快變得雪白。
沈清月的視線逐漸模糊,眼前隻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這一生,終究是我……”
“什麼?”
沈清月的聲音幾近於無,白菱聽不清。
是我對不住他!
也隻能是我對不住他!
貫日六年冬,女帝駕崩,舉國皆喪。
太師顧予禎,力扶幼主繼位,定年號永元。
顧予禎與幼主,君明臣賢,後世稱永元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