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場景呢?
我覺得像極了瓊瑤電視劇《水雲間》裏開篇梅若鴻和朋友們飲酒暢樂得畫麵。
經常是熱鬧而密匝的夜晚——
司務長平叔把已備好的酒菜端上桌子:八九盤菜,幾瓶老村長或小刀牌的白酒。同事們則搬來凳子,拿上自己的食具入場,順便高興地打開電腦,放開音響,準備好麥克風唱歌,一次夜宴便從此開始。
女教師們總是邊吃飯邊聊天說笑,而男教師們則放開胃腑,觥籌交錯。這其中,隻有郭老師是個例外,他從始至終都是個不折不扣的麥霸.當然,有時候,郭老師和胖子精力充沛,就給大家邊唱邊跳地表演節目,而每每此時,作為觀眾的我們,總是積極配合,給力地扔菜葉,表示極度喜歡,在這種熱鬧的氛圍下,杜海老師心情好,就會給我們深情地講一段他的曾經,並在那種溢滿情誼的氛圍裏,為我們拿起吉他,彈奏一首首經典的歌曲。
杜海老師和他的愛人秦麗老師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伉儷,他們真正達到了千難萬險,唯願與君相守的境界。秦麗老師很美麗,像極了演員王麗坤,而杜老師早年當過武警,經曆豐富,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他個子不高,卻體力過人。平時,他喜歡在下巴留撮胡子。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這樣看起來他就更加成熟了。於是,人們笑著回答他:“你不留胡子也看起來比我們老啊!”他就隻笑笑不反駁。杜老師,大約真的有些個性張揚,之前因為他還留著及肩長發,初見他的人便都以為他是搞音樂的,一個勁地問他:“您是音樂老師吧?您肯定是音樂老師!”搞得他哭笑不得,隻得忍著回答:“我是學政史的,是曆史老師!”如此幾番誤解下來,他終於狠心從頭開始,剪去了長發,把發型改成了幹脆利落的寸頭。
杜老師說,他是從武警部隊退伍重新考學到師範時遇到妻子秦麗老師的。那時候的妻子美麗動人,他見她的第一眼便覺得相識太晚。兩個人度過了美好的大學時光,然而,畢業分配時,秦老師被分到了家鄉的市級重點中學,而杜老師,卻來到了離她千裏外的山中。
他說自己覺得兩個人的緣分盡了,自己的家在北地農村,從小失去父親,跟著母親艱苦度日,最難的時候因饑餓無力勞作。以至於現在,他仍清楚地記得,蒼山綿延,十幾歲的自己在山腳下的田間鋤地,一低頭,卻發現身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許多不知名的蟲子,並且多日除不盡。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快死之人身上才會出現的東西。家貧如此,他不得已輟學去內蒙打工,半路口渴無錢,無奈之下隻能喝馬尿解渴,那種窮困,使得一個男兒刻骨銘心。幸得命運垂憐,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他得以當兵入伍,退伍後又得遇恩師,重新考學進入師範。他認真且慢慢地對我們說:“因為這些經曆,所以我上學比同班同學大很多,當然也更知道生活的苦難。”而秦老師的成長經曆卻很幸福,她是市裏家境優越的乖乖女。所以,杜老師說他們兩個人,按照世俗眼光來看,可以說是雲泥之別。
但是愛情就是這樣奇怪的磁場。可以使兩個相愛的人突破重重困境,不管天南海北,相守相伴。
那年的秋天,北方的風是涼的,年輕的杜老師站在學校辦公室的窗前向外看去,一排排楊樹的葉子都泛黃了,在風中淩亂地飄落著……而同事們也發現,從進入秋天開始,這位剛來的小夥子沒課的時候,便總是這樣望著窗外,發怔著,時間久了,還會默默地用手擦一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