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安宜萱。
她和父親的關係一直很緊張。本來不是這樣的,以前上學前父親都會讓她騎在肩膀上、陪她扮家家酒。可是自從她上學後父親好像開始變得不可理喻,開始對她苛刻、嚴厲。每次她一哭,就嚴厲的嗬斥她,不管委屈還是撒嬌。每次她興高采烈的拿獎回來,等待父親的表揚,可是得到的卻是嗬斥她焦躁、驕傲…
母親去世後,她和父親的隔閡更大了。母親走的時候她沒有哭,隻是好像以外人的身份旁觀。葬禮她也隻是麵目表情的表演完。父親氣不過給了她一巴掌,嘴裏罵著不孝女。她把頭緩緩的轉向父親,沒有語言、沒有表情、更沒有所謂的眼淚,隻是微微側著頭看著父親。她不懂,她隻是哭不出來,又或許忘記了什麼叫眼淚,但心裏卻一直揪著難受,她討厭這種感覺。
一個月之內她可以和父親不說一句多餘的話,除了平時的必要的問答,幾乎沒有交流過了。她每天早晨起來上學,桌上就會擺放著營養早餐,香腸、牛奶、煎蛋這些東西必不可少,但是卻必少一個人,那就是她父親。
家裏的經濟狀況算良好吧,至少父親從來沒在物質上虧欠過她。但是她卻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這麼忙的樣子,每天起床見到的都是屬於自己冰冷的營養早餐,每天晚上睡覺前屋子裏的空氣肯定是冷清的,晚飯也是父親幫自己叫的外賣,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外賣都來的特別準時。
原以為生活這樣不溫不火的過著、成績不高不低的混著和父親不親不遠的處著,可是一切就在父親帶回一個中年女人的時候瓦解了。
坐在客廳半看電視半發呆的她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沒有看向門口,而是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直到香水味彌漫在空氣中,她開始感到不對勁了。
關掉電視起身伸了個懶腰,假裝回房和他們打了個照麵。父親轉向她對著她說,萱萱,叫柔阿姨。她眼神呆滯看著父親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沒有說話,她很漂亮、皮膚保養的很好。但是這又怎麼樣。
她經過柔姨的身旁,頓了一頓站原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憤怒、更沒有表情,幾秒後轉身回房鎖上門,留下身後尷尬的兩個人。她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她又怎麼會沒看到父親手上提著的行李。
晚上躺在床上沒有動,眼睛直盯著天花板,擁著一顆撕裂般的心髒慢慢入睡。
早上像平常一樣走到客廳用餐,卻看到灼眼的畫麵,那個叫做柔姨的在幫她父親打領帶,而父親的臉上竟綻放著笑容。這樣的笑容,她有多久沒見過了…
她沒有任何情緒隻是走到早餐麵前開始吃,不管餐桌旁尷尬的不知所措的大人,如同嚼蠟般吃著早餐,絲毫不知什麼味道,就連她如何到學校都忘記了。
一如既往的放學了,她沒有回家,或許是在賭氣、或許隻是在博取關注。她也說不清這樣的目的。幾分鍾就掏出手機看一看,可每次都失望的放回口袋。
她妥協了,到了家門口聽到的卻是裏麵傳出來的歡聲笑語,掏鑰匙的手頓在空中。皺了皺眉頭,收回掏鑰匙的手,轉身離開。
一人在街上不受牽引的遊蕩著,她已經不知道該去哪了,那個家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父親也不是自己的父親了。她心揪著難受,難受的蹲下身環抱著自己,咬著嘴唇。她發泄方式或許就隻會這樣。
走走停停、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在人海裏跌跌撞撞。終於她累的停了下來,抬頭望去見到的是酒吧字樣的場所,沒有猶豫走了進去。吵雜的音樂肆虐著她的耳朵、震撼的節奏抨擊著她的心。她有些不習慣的按著胸口,這樣強烈的節奏很帶勁,她感覺很好。
喝著一杯又一杯的水酒,身體不自覺跟著音樂搖擺,但隻是一會她便氣喘籲籲,她默然發現自己好久沒運動了,臉色顯得有點蒼白…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的累的不行了。開始提腳緩緩走出酒吧,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父親的。原來還有未接電話好多通,她剛沒聽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