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宋走至門口,腳步一頓,老道的聲音雖似自言自語,卻綿延不絕,字字清晰,生怕別人聽不見。
他雖叫阿宋,卻不是本名,阿宋隻是那黑袍老者留下的稱謂,身份證則是姓趙名子陽。
對此老道尚不知曉,胡楓卻明白,自己所有備案登記均要用本名,稱謂自然是不行的。
他嘴角微微揚起,心知老道此舉已然示弱,隻是顧及麵子,不肯明言。
待將老道接出來,已是晚上八點,天空一片混沌,既無月亮也無星星,隻有一排老舊的路燈。
兩人推著電瓶車悠哉的走著,一時不知該去往何處。
阿宋剛被揍了一頓,心情煩悶,電瓶車早已沒電,鏈子也繃斷了。
歎了口氣,低聲道:“左哥,我真的錯了,咱回去吧。”
老道站定,扭頭瞪著阿宋,氣憤道:“王靜這般瞧我不起,我還回去作甚。”
阿宋不敢上前,同樣站定問道:“那我們去哪裏?”
老道仰起頭,右手負背,左手捋著胡子,邊走邊說道:“自當浪跡天涯,尋花問柳來的快活自在。
阿宋自知理虧,又知老道性子高傲,雖談不上瀟灑,卻也生性風流,區區自己,是難留這大神。
可自己符籙之術仍無絲毫進展,沒有老道解惑別無他法,事已至此,也隻能跟著老道浪跡天涯了。
隻盼著自己修為有所突破,解開身世之謎後,再另做打算。
心中惆悵之餘,跟著老道越走越暗,拐拐繞繞進入一小路。
阿宋不知通往何處,見老道依舊仰頭挺胸,氣宇軒楊,自己也就不在思索,跟著老道總會有安居之所。
低著頭又走一陣,阿宋忽覺手臂一溫,耳邊又隱隱傳來一道柔聲。
“這位公子,一個人怎麼走這兒來了?”
阿宋本在沉思,被人一碰,方才驚覺。
自己已身處一條閉塞的街道,周圍是各種門店,一女子抓著自己胳膊,其他女子則紛紛掩麵微笑。
見眾人濃妝豔抹,阿宋豈能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於是連忙掙脫那女子,退後一步。
又聽一蒼老聲音道:“娘子,你倒是進來啊。”
兩人抬頭望去,說話的正是老道,隻見他站在門後,半掩上身,一臉焦急的朝門外望來。
那女子眉頭一皺,嗬斥道:“誰讓你進去了?快出來!”
老道滿臉困惑,連忙伸手捂住自己半露的胸肌,小聲問道:“你不是新來的娘子嗎?我走錯了?”
那女子掃了眼周圍,見其他女子皆是麵色潮紅,又見老道一臉嬌羞,心下明了,這老頭應是這條街的常客。
於是道:“我是新來的,如今已經相中這位公子,勞煩你去找其他姐妹去。”
老道冷哼一聲,說道:“娘子,你先進來,別搭理那小白臉了,他沒錢。”
那女子嗬斥道:“他有沒有錢要你管!”
說罷,又看向阿宋,柔聲問道:“公子,我不要你錢,進去坐會兒吧。”又去拉阿宋的胳膊。
阿宋後退一步,心道,我低頭跟著老道,竟忘了他風流成性,這才莫名其妙來到此處,別人看到還不知如何笑我。
看向老道,心下又想,如今老道高興,我雖不願呆在此地,也要裝作愛而不得的樣子,寧可委屈自己也要成全於他,讓他覺得我所做是因為對王靜之事的虧欠,無論老道能否看透我的心思,都是皆大歡喜。
心念至此,於是欣喜的看向那女子,見其款款而來,於是抬手欲迎,忽的目光微側,看向老道,終是收回胳膊,眉宇間露出哀愁。
歎息道:“姑娘,你我終究有緣無分,你餘情未了,我又怎敢誤了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