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惠澤膝下無子,唯有三個女兒。
若想穩固自己的地位,便隻能通過聯姻。但可惜京都內的世族看不上單惠澤此人的行事作風,連帶著他的女兒也都能躲則躲。
之前單惠澤為女兒挑了幾個合心的夫婿,本想著登門試探一下口風,結果無一例外,全被拒之門外了。
單惠澤為此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那些人官位比他高,實權比他大,他壓根沒有抗衡的實力。
而京都以外的,單惠澤看不上眼。即便有人主動上門提親,也被他厭惡的趕了出去。
消息傳出去以後,凡是入朝為官的人家都知道了單惠澤是個看人下菜碟的,隻要有權有勢的親家。
打那以後單家的姑娘們徹底成了無人問津之人,眼看著最年長的單穎到了出嫁的年紀,卻苦於無人上門求親。
若不是單穎把心思動到了選秀一事上,怕是現在還在家裏苦熬。
也是經過此事,單惠澤想通了。
他不再絞盡腦汁想著跟別的世族聯姻,而是把眼光放在了那座宮城內。
送進去一個女兒不受寵不要緊,他還有第二個女兒。
兩個女兒都死了,也不怕,他還有小女兒。
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單家的女兒早晚會在後宮取得立足之地,就像她們的姑姑一樣,盛寵不衰,為家族帶來無上的榮光,以及人人羨慕的地位。
“本宮答應你,此生單家女都沒有機會踏進這裏。但本宮同樣要你做一件事。”
單穎強顏歡笑道:“將死之人,我現在還有什麼能做的。”
洛妍轉身走進了內殿,不多時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紙筆。
她將東西放到單穎的麵前,說:“本宮要你白紙黑字寫清楚,當年你害我母親的經過。”
單穎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笑道:“洛妍,這才是你今日來此的目的吧。”
洛妍指向那幾張白紙,說:“各取所需罷了。”
單穎輕笑了一聲,隨即拿起了筆。
落筆之時,洛妍卻開口阻攔:“那些砌詞汙蔑的話就別提了。”
手中的筆頓住,單穎止不住的大笑出聲。
“洛妍,承認吧。你對洛徊的在意遠比你想象的要多,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要把他摘出去。”
洛妍麵無表情,“本宮是不想讓外人誤會洛徊與我的關係,是你想太多了。”
單穎止住了笑,手中的筆再次落下。
半晌後,寫有當年真相的供述到了洛妍的手裏。
“你的命沒多久了,想必你也不會在意死後名聲是好是壞了。”
單穎放下了筆,坦誠道:“的確。若是有半分在意,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她知道洛妍要拿那張紙做什麼,也知道上麵的東西傳揚出去會對單家造成怎樣的衝擊。但她一點都不在乎了。
洛妍將東西收到了袖中,轉身向外麵走去。
“你想要的本宮會做到,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單穎忽然出口阻攔:“等一下!”
洛妍轉過身來,問:“還有什麼要說的?”
單穎猶豫再三,還是坦白了那個拿來做交換的秘密。
“我知道你身邊有懂醫術的人,你若願意便去查查儷貴妃身邊的人。”
洛妍蹙眉,“什麼意思?”
“我不清楚始末,是雲嬪方才來的時候無意間說了些什麼,我猜的。”
當時雲嬪趾高氣昂的看著被人拳打腳踢的自己,心情大好,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她從那些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了什麼,卻又想不透是哪裏不對。
洛妍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單穎鬆了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推開殿門,候在外麵的妙柔和夏河見洛妍出來,紛紛躬身行禮:“皇後娘娘。”
洛妍微微抬手,對著夏河道:“去忙你們的吧。”
夏河又行了一禮,對著身後幾人招了招手,踏進了殿內。
單穎倒在地上,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夏河進去的時候瞧見這景象也沒見有絲毫驚訝,自顧自的攤開聖旨宣讀。
“瑩嬪單氏不守宮規,意圖穢亂宮闈,賜自盡。”
單穎已經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親眼看著夏河身後的一個太監手握白綾,一步步走向自己。
那是單穎死前看到的最後的一幕。
踏出禾川殿後,洛妍忽然開口吩咐道:“去德寧殿傳本宮的口諭,雲嬪以下犯上,罰其月俸半年,閉門思過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