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們不解為何先帝對這位雲貴妃如此寬容,到底有什麼出眾的地方能將先帝迷成這般模樣。
旁人不知,但蕭允卻是明白。
那年母妃忌辰,他入宮祭拜。
偶然碰上,卻是大吃一驚。
無他,那位雲貴妃的長相與他母妃竟有七成相似。
後來又聽母妃宮裏的老嬤嬤提起,那人與早已過世的二小姐更是有九成相似。
老嬤嬤口中的二小姐便是東方茗。
至此,蕭允總算明白了父皇為何對雲貴妃如此縱容,無論她做了什麼逾矩的事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僅憑這九分相似的容貌,足以讓她享受到來自帝王的百般寵愛,以及無底線的放縱。
但她的這份寵愛也沒有延續太久,她入宮時正是韶華芳齡,而先帝卻已是暮年。
沒出幾年,先帝病逝,眾皇子們為了搶奪那個至尊之位對自己的骨肉血親下了狠手。
而曾經寵冠六宮的雲貴妃的結局也不過是一條白綾,了此一生。
證據都擺在了眼前,但單穎仍是死不承認。
“即便臣妾宮裏有龍涎香,那又如何?”
她指著那木盒裏的香囊喊道:“這盒子裏的東西是皇後拿出來的,誰能證明這是從臣妾宮裏搜出來的?難道僅憑皇後一人之言便能定臣妾的罪嗎?”
蕭允看向了洛妍,問:“皇後,這木盒從何處得來?”
他雖相信洛妍,卻也不能無視事實。
單穎說的不錯,僅憑這一個不知出處的盒子,再加上洛徊的幾句話,並不能證明什麼。若要定罪,就必須拿出有力的證據來。
洛妍並未解釋盒子的來處,而是指向了單穎身後的紡鏡,說:“陛下,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爭辯,不如將這宮婢拿下,仔細詢問一番,臣妾想定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單穎瞬時睜大了雙眼,她沒想到洛妍會把槍口對準了紡鏡。
“皇後娘娘的意思臣妾聽不明白,不過一個宮婢而已,跟此事能有什麼關聯?”
洛妍笑道:“有沒有關聯不是你說了算,得陛下說了算。”
蕭允看那宮婢覺得有些眼熟,問:“這人是誰?”
洛妍說:“回陛下,此人名喚紡鏡,是瑩嬪的近身侍婢。臣妾猜想,瑩嬪的一舉一動定會告知與她,隻要仔細審問,定然能問清事情緣由,也省的咱們在這浪費時間了。”
單穎當然不會任由他們帶走紡鏡。
確如洛妍所說,今夜她謀劃的事紡鏡是唯一一個知情者,也是那個至關重要的人證。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
但蕭允卻是立刻命人將紡鏡帶了下去 。
單穎伸手去攔拿人的護衛,卻被洛妍一句話頓在了原地。
“瑩嬪如此作為,難道真的是心中有鬼?”
單穎想也不想反駁道:“臣妾堂堂正正,何來的有鬼一說。”
就是這兩句話的功夫,紡鏡就被帶了下去。
單穎挖空心思想要以眼神暗示些什麼,但紡鏡從踏進來就一直垂著頭,安安靜靜的跪在那。就連此時被人鉗著雙臂往外拖也是低著頭不發一言,連一句辯駁的話都沒有。
“陛下,難道要屈打成招嗎?”
蕭允語氣冷淡:“若你坦蕩,便是用了刑那宮婢也不會吐露任何對你不利的話來,你又有何懼怕?”
正因如此,單穎才害怕。
她內心篤定紡鏡不會背叛自己,但在生死麵前,人的第一本能都是求生。她可以相信紡鏡對自己的忠心,卻無法保證紡鏡對生死的看開。
一旦紡鏡受不住刑,把自己招了出來,那她就真的死到臨頭了。
大殿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之中。
蕭允示意夏川將那個裝有香囊的木盒扔了,“這等汙穢醃臢之物別再出現在朕的麵前!”
夏川忙不迭的讓人把東西拿下去處理了。
“阿徊,今夜之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洛徊臉色平淡,看不出喜怒,隻是稍稍彎了彎身,敷衍道:“那就多謝陛下了。”
單穎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可笑,她眼中高高在上,有著無上威嚴的陛下,麵對著一個覬覦自己皇後的人卻能保持這樣溫柔和善的態度,而背叛他的皇後,他也沒有絲毫的憤怒,從頭到尾都是那般的平靜。
唯獨自己,就像個可憐的笑話。
洛妍此時開口問:“陛下,若紡鏡指認瑩嬪穢亂宮闈,您打算如何處置?”
蕭允想也不想答道:“就地處死。”
語氣平淡,神色從容,仿佛他下令處死的不過是一個螻蟻,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