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漆黑的洞穴中,一個黝黑矮小的身影緩慢地爬行著。四周的岩石閃爍著絲綢般的赤芒,仿佛像焚燒靈魂的火焰般,時而高漲時而消散。赤芒高漲時,周圍的一切便浮現於眼前。遍地屍骸…這洞穴內竟充斥著滿地的骸骨!屍骨在赤芒中顯得格外駭人。
那身影卻堅定又努力地閃躲著赤芒往更加深邃的所在前行,身影的主人是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孩,男孩的右腳齊根而斷,右手也隻有半截。僅剩的左手也早已鮮血淋漓。洞穴四通八達,男孩爬了許久似乎到了一處盡頭,前方已沒有道路,隻有一潭黑霧環繞的黑泉,唯有黑泉上方沒有赤芒閃爍,但那卻似乎更讓男孩驚恐。 男孩艱難挪動身體想往來時的地方爬回去,但正在此時後方赤芒暴漲,要吞噬男孩般一點一點閃爍靠近,來時路上早已布滿赤紅的顏色。“已經結束了嗎?”男孩一臉絕望自我言語道“母親,我還是終究要死去。好想見見你說的“狼”,好想見見你。”
男孩滿臉淚痕大聲痛哭,隻一會兒男孩止住哭聲,回頭看了看快要逼近的赤芒,再看看黑泉,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用力撐起身軀,把左腳緩慢放進黑泉。“滋”男孩臉上一陣抽搐。左腳再次提起時,隻剩半節腿骨。“就算屍骨無存,若有一絲希望就足夠。”男孩用盡全身力氣單手推動身軀,墜落黑泉之中。“母親…好想你…”
隻能感覺到黑暗,聲音…觸感…肉體支配感…均沒有任何感覺,連意識也變得淡泊。無法呼吸,無法思考,靈魂如紙般漂浮。時間是否流逝,空間是否變換,無法得到答案,也無法提問。仿佛過了一瞬,又似萬年。黑暗中似乎出現一個空洞,周圍的黑暗被吸食而入,出現於霎那間,閉合也為瞬間。
靈魂突然間布滿的充實感,一種暢快到想要嚎叫的感覺,如同渴求水源的人喝到了第一口清泉一般。不禁喊出了一道稚嫩的聲音,猛得睜開雙眸,一塊廢墟之地映入眼簾。
在這充滿垃圾與排泄物的廢墟地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惡臭,但是廢墟中一名約7-8歲瘦弱的孩童,雙瞳滲出紅絲嘴角露著狂笑,一會兒抬起雙手看看一會兒摸摸自己的雙足。過了許久,突然間笑容從男孩臉上瞬間消逝,瞳色也變正常。
男孩一臉茫然緩慢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去,眼睛不停巡視著周遭。四周也從隻有微弱月光變得有燈光了,是一條街道。也許是已到深夜,這條街道上僅有幾個和男孩一樣衣衫襤褸的流浪漢。男孩抬頭看向光源,是街道牆上圓形的玻璃罩內流動著一團火焰散發著光芒。
男孩低下頭貼著牆避開幾個流浪漢,往前走去。這時一個中年流浪漢注意到了男孩,徑直走向男孩。男孩停住腳步,橫向抬起雙手,渾身發抖。中年流浪漢伸出手在男孩身上粗魯地搜索了一下,發現一無所獲後一腳踢向男孩。啐了一口唾沫,一臉不滿走開了。男孩皺著眉按住被踢到的肚子,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
男孩從城市最邊緣的地區走到稍熱鬧的地方,燈光也隨之增多。但他隻敢繞開那些明亮的地方,從陰暗處前行,就像躲在黑暗中的老鼠一般。走著走著,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在一家酒館的後麵的陰暗處,抱膝而坐,眼神卻死死盯著酒館的後門。
這個酒館同樣也是坐落在這個小城市的邊緣地區,但是相對男孩之前所在的廢墟要繁華得多,四周也有不少人來人往。此時雖已是半夜,但卻依舊有不少傭兵從酒館內進出。陰暗處的男孩像空氣一般,被來往之人所忽視,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願意花費時間來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