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恩擰眉，調色盤似的臉作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悠悠開口，“你覺得我現在還能想起什麼？”
程述一拍腦門，一臉恍然大明白樣，“忘了你現在還算是個小寶寶了。”
霍承恩起身，站在窗邊望了出去。
窗外的景象完全不同於白天的繁忙與熱鬧。此時，城市進入了一種寧靜的狀態，大多數人都已入睡，唯有少數的遲歸者在街頭流連。
摩天大樓的燈光大多已熄滅，隻有零星幾棟高樓還有孤燈在閃爍，勾勒出城市的輪廓。
夜晚的風輕輕吹拂著，車流稀少，車輛經過時的聲音更顯得突兀。紅綠燈交替變換，但等待的車輛寥寥無幾，大部分交通信號都顯得多餘。
行人如同幽靈一般穿梭於空曠的街道上，他們匆匆走過，不發一言，沉浸在深夜的寧靜中。
他莫名的就想起了棠亦禾。
那個似乎永遠精力旺盛的小醫生。
*
周日下午棠亦禾一去上班就被白石喊去了辦公室。
厚厚的幾本病曆直接砸在了她的麵前，發出一聲巨響，棠亦禾看著白石，心裏緊張的突突直跳。
“回去自己挑一個。”白石指了指病曆，“選好了以後拿著病曆回來找我。”
棠亦禾這才鬆了一口氣，抱著一遝子病曆出了辦公室。
這些病曆明顯是被白石挑選過的四級手術。
手術一共四種，腦膜瘤摘除術、顱內血腫清除術、腦室分流術和神經壓迫症候群的神經減壓術。
棠亦禾找了神經外科的課本開始翻看，對照著每一個病曆仔細挑選著。
幾個手術的手術過程自然是輪不到她的，能參與的不過就是縫合。
腦膜瘤摘除術，縫合時應該會用皮下縫合。
顱內血腫清除術，這個就複雜多了，顱骨縫合、腦膜縫合、最後再是皮膚縫合。
腦室分流術，這個和上個差不多，多出來的是分流裝置的固定。
至於神經壓迫症候群的神經減壓術…
棠亦禾仔細看了看病曆，神經影像學（MRI）和臨床症狀表明患者患有顱內腫瘤，導致神經壓迫症候群。腦室受壓，顱內壓力升高，出現頭痛、嘔吐、視力受損和行走不穩等症狀。
和腦膜瘤摘除術一樣，都是皮下縫合。
棠亦禾仔細挑選完病曆後返回辦公室，小心翼翼地把選好的病曆放在白石的桌子上。白石正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但他的目光一掃而過，停在了那一疊病曆上。
“選好了嗎？”白石盯著顯示器上的論文正在研究，頭都沒抬一下。
“嗯，好了，腦室分流術。”棠亦禾回答道。
白石這才把視線從顯示器上移開看了她一眼，“挺會選的。”
棠亦禾低頭笑了笑，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自信的笑容。
“去和護士長預定手術室，確保手術前的準備工作齊全，另外，熟悉手術室的流程和規定，到時候不要給我操作失誤。”白石再次把視線挪回顯示器上，像是機器人交代著注意事項。
棠亦禾快速的掏出記事本，一樣一樣的將白石的話記下。
待白石說完，棠亦禾還在記，白石看了她一眼問，“還有疑問？”
棠亦禾趕忙搖頭，“沒了。”
“手術時間定了以後過來跟我彙報，到時候不要給我出任何的岔子，患者的資料你那裏有，仔細想想該怎麼做術前談話。”說完，白石腦子又快速過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任何不知道的、不了解的、自己做不好的，隨時過來問我，千萬不要給我捅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