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做我老公吧?”一聲猶如從遠古深山裏傳來的聲音鑽進他的耳裏。
蔣今佑愣了,停止了開門的動作,輕輕一轉身,黑夜裏,他的背後,一張麵色蒼白、眼圈墨黑,穿著一身白衣的女人,衣襟在風中飄啊飄的,今天是冬至嗎?他咽了一口水,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門牌號,沒錯,八十六號!
他覺得此刻應該趕緊進門,些許最近工作太累,產生幻覺,可是剛鑰匙進入孔裏,又聽得一句:“請做我老公吧?”
蔣今佑深吸一口氣,回頭,一張有著深邃眼睛、高挺鼻梁,性感嘴唇的臉,有些悶悶不樂,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他相信今天是愚人節!這來曆不明的女人,半夜三更,一開口就要讓他做她老公?
開什麼玩笑!
“今佑,你回來啦?”穿白衣的女人向前一步,一張蒼白的似乎有哭過的臉,笑盈盈地。
有沒有搞錯?這女人還知道他的名字,他挑起一邊眉毛,這女人敢情是瘋子?
隻見她在夜色裏那張泛著白的臉,低垂而下,咬著唇,立刻又出來一句:“請做我老公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今佑蹙眉,疑惑地望向她,道:“你跟蹤我?調查我?有何目的?”
她拚命搖頭,一雙有著厚重黑眼圈的眼很是銳利地看著他,緩緩而道:“我在這等了你一天一夜了,我剛坐在台階上,你從我頭頂跨了過去,沒發覺嗎?”
“你等我做什麼?我們認識嗎?”半夜二點發生這種事,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其實跟你說,我是你隔壁張阿姨表弟的哥哥的妹妹的姐姐的朋友。”她眨著眼,很是一本正經。
“我對你沒印象。”他聳了聳肩。
“實話說我對你也沒印象。”她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感覺很荒謬,眯著眼,道:“那你跑到我家門口等我一天一夜做什麼?”
“做我老公啊!”她露齒一笑,一顆虎牙在黑夜裏閃著光。
這女人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哪有人張口閉口要喊著嫁給他?當然,他確實值得很多女人這樣想,一表人才,有錢有勢,女人永遠像蜜一樣的沾著他。
但從未有過這樣的追逐著,看樣子,她也不小了,何故如此糟蹋自己呢?
“小姐,我覺得你趕緊回去睡覺,你的眼……很嚴重,”他指了指眼部位置,轉身開門,“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他進門,忽而聽得一聲很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就像車子碰撞急刹車的那種聲音,當然,這個鈴聲是從這個奇怪的女人身上響出來的。
她接起電話,本笑意連連的臉,頓時僵硬了起來,語氣低沉又渙散。“喂--”
片刻,她又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眉毛一抬,臉型扭曲,破口大罵:“姓張的,我告訴你,那個女人用了我的冰箱,上了我的馬桶,還睡了我的床……我們完了,徹底的完了,你不要假好心了,大晚上的我能出什麼事?我現在就在我的新老公家裏開心的用冰箱,上馬桶,躺大床呢!”猛得一下按掉通話,將手機很利索的扔進一旁的荷花池裏,噗通一聲,也“噗通”掉了她所有一切往事。
夜風很涼,她卻覺得心口熱乎乎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他,她喏了喏雙唇,大跨步而來,揉腰一扭,投進了他的懷裏。
蔣今佑深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充斥了她身上的味道,不香卻很撩人,他的手壓在她的手上,這樣寂寥的夜,倆人忽覺很爛漫。
但——蔣今佑忽而清醒了,鬆開了手,道:“你……你……你有沒有……有沒有覺得有種搞錯的感覺?”
“你跳幀啊?重負的話要說幾次?”她櫻桃小嘴嫵媚一揚,抬起,輕輕地,輕輕地移到他的唇上。
他的唇好柔,好細嫩,還有一種滑滑涼涼的感覺--嗯!她在輕吻一個男人。
輕吻?這也算輕吻嗎?蔣今佑低垂眼眸,一看,天!她睡著了!接吻還沒開始就睡著了?
今夜,真是一個奇特的夜晚!
待早上之際,此時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睡在他家裏?
--啊?她也不知道!
記得她遊蕩了一個晚上,在花紅酒綠的街上散步,數著一盞盞路燈,賞著一家家商店。餓了便停下腳步去臨近的飯館大口大口吃飯,吃好了,路經一家電影院,看了一場驚心動魄、毛骨悚然的電影。
電影院出來後,還與幾個暴露狂在黑夜裏玩你追我跑的遊戲……直到跑到一幢房屋麵前,才喘氣停步,在台階上歇腳。
台階?是了,是了,當她依躺在台階上,昂頭看向天空曉月,給自己開了個玩笑,如果……如果此刻有個人出現,有個男人出現,她就代表月亮向他表白,“請做我老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