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照麵,就被姬靈雪出手打暈之後送回了房。

然後便一個人待在屋中,正常吃喝,隻是不愛出門。

可今時今日,他連姐姐最後一麵都不曾見到。

這是他最後說的話,可做完這些,他又變得無比失落。

“常憶昔年江淮影,巍峨隻存故夢中,少年意氣成今日,夙願情仇皆成空,可笑,可歎,早知今日果,不許當年因,策馬江淮,少年初心……”

那一刻,韓素懂了。

他隻是痛恨自己沒能早些來洛陽。

每次闖禍都是姐姐在前頭,他跟著挨揍。

她沒有帶她出來,隻是帶走了手裏的絹帛。

“阿素,發生什麼事了?”

隨後姬靈雪換上了當年嫁給韓仙落時穿著的嫁衣,於那居住了數十年的家主房間內,舉劍自刎。

兄妹三人一直很擔心,始終有人候在門外。

隻可惜如此這滿腔怒火,再也找不到地方發作。

可看著她手中緊攥的絹帛,沈南風心裏依舊有著強烈的不安。

說到這兒,韓素深吸一口氣,沒能繼續說下去。

就算回青州,父親不在,人亦不複韶華,終究都回不去了。

葉徽死的時候,她獨自去守靈,也許夜裏偷偷落淚。

一把大火,將主屋燒得一幹二淨。

他隻能輕輕拍著韓素的後背,無聲的安慰。

她麵容蒼白,神色疲倦。

正如韓素所言,前日姬靈雪把很多瑣碎事情安排好之後,便親自動手打掃了她居住多年的別院。

姬夫人是想念年少時的自己,也再為當年執意要嫁給韓仙落後悔。

這讓沈南風很是詫異,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阿素嗎?

突然間的柔弱,仿佛是堅持了許久,在這一瞬間終於撐不住而崩塌。

她一直都很堅強,至少沈南風是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麵。

讓一切都化作塵埃吧。

她坐在凳子上,腦袋埋進沈南風的腹部,突然低聲抽泣。

韓家,子女,以及那個獨守多年的空房,已經成了她的囚籠。

她甚至不想和韓仙落再埋葬在一起。

一瞬間,整個韓家的主心骨都塌了。

她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留下,自刎前,她將燭台打翻。

因為這沒有意義,姐姐不會再回來了。

“你們兩個個兔崽子,連自己阿娘都護不好,還有什麼用?!”

沈南風輕聲歎息,心裏又一次將韓仙落罵了一遍。

來到韓家主屋的廢墟前,他顫抖著怒吼,隨之痛哭流涕。

從抽泣,到嚎啕大哭。

不過數日,青州淮水來了一位青年,他帶著一隊親衛,趕赴韓家。

無論沈南風怎麼問,她都是一語不發,手中始終攥著那條染血的絹帛。

他看著身後兩個大外甥,心裏百感交集。

縱然他們也是姐姐的孩子,可他們亦是韓仙落的兒子。

他最後看向他們說道:

“我姐,從小到大被爹捧在手心上,我連跟她說話都不敢大聲,憑什麼到了你們韓家就要受這等欺負?兩個兔崽子,你們的爹,就是他媽的畜生!別怪舅舅我刨他的墳,他要是活著,老子定將他千刀萬剮,連帶著那個賤人一起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