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
“等我比賽完。”
“現在就想看。”
“忍一下。”
薑月棠撅起嘴巴不說話了，她本來因為睡眠不足就興致不高，這下被吊著胃口更加鬱悶。
沈聿川的身邊突然安靜下來，他斜睨了一眼，垂下的視線裏是薑月棠無力耷拉著的腦袋，她發頂翹起的發絲也蔫蔫地落下，隨著風顫巍巍地來回晃動。
他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小貓被保安帶走了，剛生下來還有點虛弱，等晚點我再帶你看。”
“那好吧。”薑月棠勉強接受這個說法。
看著她微微緩和的神色，沈聿川忽然想起龐硯說的那句話。
“……一點兒都不像電視劇裏麵的千金小姐一樣矯情嬌氣。”
他倒覺得大小姐挺有脾氣的。
“我想吃西瓜。”薑月棠冷不丁道。
沈聿川眉心一跳，“現在哪兒來的西瓜。”
薑月棠嘴巴裏有點幹，就突然想吃又脆又甜的冰西瓜。
她以前身體不好，被禁止吃很多食物。
辣的、鹹的、冰的……但凡是能帶來愉悅心情的食物統統不準入口。
某個冬夜，妹妹隨口說了一句想吃冰西瓜，薑父薑母想盡辦法當晚就弄來新鮮甘甜的西瓜，切成漂亮的西瓜片，滿臉寵溺地端在妹妹麵前。
她隻能遠遠看著，默默想象著那個結了一層霜看起來飽滿多汁的水果到底是什麼味道。
也許是她看起來太過可憐。
保姆偷偷拿了一小塊給她。
後來，她再也沒忘記那個味道。
沈聿川的身邊又靜下來了。
薑月棠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她失魂落魄地朝前走著，頭頂那撮發絲更蔫了。
“……”
沈聿川的眉頭漸漸擰起，內心湧上一股煩躁，他抓了兩把頭發，眼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轉彎處，他猛地跨出兩步走到她身後。
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嗯？”薑月棠抬起頭看他，神色淡淡。
“吃。”沈聿川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哎？”薑月棠愣愣的。
沈聿川鬆了手，認命似的垂下眼睛看她。
“等我比賽完，請你吃西瓜，帶你去看小貓。”
哄孩子似的。
可那雙看起來灰蒙蒙的眼眸逐漸升起細細碎碎的光芒，頭頂被風吹拂的葉子簌簌作響，午後的陽光透過葉子縫隙落進她的眼瞳裏，漂亮的不像話。
“那我先去看你比賽。”薑月棠懂得見好就收，她雙手合十放在唇邊，唇角止不住上揚。
“嗯。”
沈聿川也許不知道，還有一抹光也落進了他的眼裏，金燦燦的，藏著不易察覺的柔和。
*
齊知晚站在樹底下來回踱步走動。
她的手裏攥著牌盒，眉眼間透出幾分焦灼和不安。
直到對麵的遮陽篷底下多了一個人。
她的心髒猛地一跳，偷瞄過去的視線又收回落在地麵上，半晌，她看著手裏的牌盒，深吸一口氣。
一鼓作氣朝對麵走過去。
“宋同學。”
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
宋聞宴執筆填表的手微頓，他仰起頭，恰巧起了一陣風，麵前的少女連忙抬起手遮擋住被風吹得淩亂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