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巧到尷尬(1 / 2)

如果能再回到兩年以前,他絕對不學網上那什麼的狗屁自我介紹,上台就說自己是社恐。

如果能再回到一年半前,他絕對不會相信網上所謂的“真誠才是必殺技”和害人不淺的“打直球最有魅力”這種話,也絕對不會在那個晚上對她說喜歡她。

如果能再回到四個月前,他絕對不會在那個漫天繁星的夜空下把她給刪了!

如果能再回到十分鍾以前,他絕對不會讓旁邊這個叫吳明夏的男人多點一個茶葉蛋。

但凡這其中少一個流程,現在也不會因為遇到她而那麼尷尬。

電梯門緩緩打開,熔化的空氣熱流從電梯門外湧進來,四人就這麼擦肩而過,對麵那姑娘明顯先認出了周攬星,一直微笑著看著他,終於,這個甜美的微笑在他的腦海中炸開,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短暫的空白。正雙手叉腰感歎都秋天了天還是真熱的周攬星萬萬沒想到,在電梯外麵等待的會是她岑鑫月,他一直不敢想自己再見到這個人會是怎樣的情況,沒想到最後還是對方先打的招呼,曾經的種種借口最後都化作了一聲“誒?!”,就這麼一個語氣詞。

人生的每一步都會錯過很多人,再次見到那些本以為不會見到的人時,為什麼張開嘴卻說不出話呢。

“認識啊?”吳明夏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電梯,一邊朝閱覽室走去一邊問道。

“大一同學。”周攬星不願多說,加上在圖書館不宜多說話,吳明夏也就沒有多想,還是看書重要。

暮夏傍晚的落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風唱響的生命最後一曲會成為周攬星的尷尬奏鳴曲。落座後周攬星盯著書皮遲遲沒有動手,“太尷尬了”和“尷尬什麼!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做了什麼,說不定她都不知道你把她刪了”的兩種聲音在腦海裏混戰,蓋過了攪合著翻書聲的風吟。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女孩,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真是,不,現在也是,一樣的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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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周攬星,來自西南,我的愛好是看小說和打乒乓球,平時也喜歡漢服,很高興見到大家。額,最後,我是個社恐。”說完周攬星噔噔噔地回到座位上,有點緊張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最後盯著台上自我介紹的同學,心裏卻盤算著剛剛的一字一句。

開學第一天的這自我介紹簡直完美,即簡單介紹了自己,又規避了一些不必要的往來,最後那句我是社恐真是神來之筆,幸好自己在網上提前做足了功課。那段時間網絡上有一種很火的論調,鋪天蓋地地學長學姐在視頻裏勸大家少參與一些沒用的社交,大學裏的其它事情都比不上你自己專業成績搞好了來的重要。

不可否認,我們認識的很多人似乎都是“無用社交”,班幹部、社團這些好像也的確對成績沒什麼用處。不過這種想法終究功利了些,由我們自身延申出的經緯線,在一個個別人身上交彙形成坐標,遇到了誰、看到了怎樣一個故事、有了怎樣一份心情,由此種種成就了各色的體驗。

或許有時候,意義不重要,經曆很重要。

當然,成績確實很重要,大學裏你能看見很多人都各顯神通地成功了,但最穩妥的,還是有一份好成績。周攬星沒有競選班幹部,沒有參加社團,滿懷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到底是不敢嚐試還是懶得嚐試,或許兩者都有。對於普通的大學生來說,學習任務沒有想象中的沉重,過多地在所謂人情世故上投入精力確實得不償失,但在沒那麼辛苦地限度內小小的嚐試可能會在某個酒桌上被侃侃而談,甚至於開花結果。

岑鑫月的自我介紹要正常的多,“大家好,我叫岑鑫月,來自長南,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學。”今天的她披著長發,藍白色的長裙蓋過腳踝,鏤空喇叭袖口隨著手臂的晃動輕輕搖曳;他頂著一頭有點炸的燙發,藍白假兩件衛衣是為了開學特地買的。

那是他和岑鑫月的第一次見麵,其實對彼此的自我介紹都不感冒,她覺得這個男生有點奇怪,他覺得這個女生有點好看,最後他們隻記得那天的陽光,有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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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岑鑫月真是頂好看的女孩,長馬尾小臉蛋,下巴尖的剛剛好,靈動的大眼睛讓周攬星一下子想起了那句“水是眼波橫”,將近一米六的個子很有南方小姑娘的俏皮。這是他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以往她們都隻活在互聯網上。

心理健康課上,大家要麼在玩手機,要麼在和旁邊的同學使眼色,更多的是在寫高數這類作業,總之大夥都覺得這是“水課”,對於專業成績隻有拉高績點這一個作用。也對,誰會覺得自己的心理有問題呢,誰會關心別人的心理健康呢,隻是他她它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罷了。

算是從高中遺留下來的陋習吧,周攬星習慣了上什麼課做什麼事,盡管他對這個老師的上課內容也不感冒,但還是翻開書聽著。聽累了他開始環顧四周,卻一下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岑鑫月。她仰起頭微笑著看著老師,時不時又低頭看看書,天生麗質的側顏驀然點染在他的心上,山河萬裏的白描染上了綻開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