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皇爺急忙答道:
“對!正是來無影、去無蹤。難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冷四方搖頭說道:
“我們毫不知曉此人的來路!此人也到過我們住的客棧,但我們從未見過此人,不知此人究竟意欲何為。”
段皇爺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宮中十多名容貌姣美的愛妾都先後遭到了暗算,其中一半以上是先奸後殺,而且奸殺得很特別。按照常理,要人性命,直取即是,他卻是以閉經之法,使這些女子窒息而亡。更有甚者,有一位宮女被活活地扔進一口水井,若不是該井早已幹枯,也早就死於非命了。”
李自在一聽,急忙問道:
“難道這名宮女現在活著?”
冷四方也連忙說道:
“快讓我們見見這名宮女!”
段皇爺十分沮喪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
“晚了,她已自盡身亡了。臨死前,留下這塊素絹。”
段皇爺從懷中取出一塊沾有血汙的素絹。
冷四方上前接過,定睛看時,隻見素絹上印著一個帶血的碩大的手印,手印中還隱約露出一個字跡。
李自在近前細看,原來是一個篆書的“日”字。
正是:
水閣雲廊深複深,開軒悲顏風滿林。
五湖情月何時了,暗香空岩作虎聲。
5
宋代《石林燕語》卷五載:“京師百司胥吏,每至秋,心醵錢為賽神會,往往因劇飲終日。蘇子美進奏院,會正坐此。餘嚐問其何神?曰‘苞王’,蓋以倉頡造字,故胥吏祖之,因可笑矣。官局正門裏,皆於中間用小木龕供神,曰‘不動尊佛’,雖禁中諸司皆然。其意亦本吏畏罷斥,以為禍福甚驗,事之極恭。”
如此盛行的測字法傳至清代,雖官府不以為然,然江湖市井猶盛。為此,李自在窮十載光陰研究該術,並撰有《五行六神員術》一書傳於天下。
現在,李自在麵前這被血跡浸透的“日”字,究竟如何而解?
冷四方深知李自在此刻的心情,故暗示春嬌及段皇爺噤聲,不要打擾李自在。
李自在思索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
“測此字須用取格大法。凡一字之來,用一語判之,謂之取格,如文章人品之有定論也。法先詳其五行生克,次觀其六神動靜。假若五行相生,六爻安靜,則取吉格判之,否則以凶格判之。其斷語皆當出經入史,凡搜神剔髓,字字珠璣,筆筆風雅,方可解此不傳之秘也。”
李自在將絹帛鋪展於幾案之上,一字一頓地說道:
“在拙著《五行六神員術》之中,該字屬日字科。其非冠冕禮也,非朝中偉人,非翰林之體,非三緘其口,非兩見貴神,非山寺日高,非撥雲見日或時至登天或癸心向日,此乃日科本身,當存‘遇定實成’之意於其中也。凡聚此念者,或為日漸低下之昏,或為剪草除根之旦,一昏一旦,日見西斜。”
說到此處,李自在對眾人朗聲說道:
“此人定是與‘西’字打頭之姓有關。西者,凶惡之首也。”
冷四方突然大叫一聲:
“莫非真是他?”
眾人齊問:
“是誰?”
冷四方說出一個名字,驚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6
若說起這個西姓惡魔,當從頭說一說白雲觀主丘處機。
丘處機,登州棲霞人氏,自號長春子。兒時有相者,謂其異日當為神仙宗伯。丘處機十九歲即為全真七子之一,故而往寧海昆侖山學道,後與馬鈺、譚處端、劉處元、王處一、郝大通、孫不仁同師真人王重陽。
一日,丘處機登彌陀山請道,見一白鶴衝天,一時情至,遂駕氣於雲間,騎鶴高歌道:
翔鶴頻添木上火,逐雲再煮水中金;
聚則為形散為氣,晴空往來永無心。
突然,丘處機發現靈感造訪,旋即神調氣和,氣神相結,性停命住,複返本來真性。
丘處機一瞬間就返回彌陀山,劈竹為紙,以指做筆,寫下洋洋兩卷書稿。後經推敲潤改,定名為《大丹直指》。
一天夜裏,忽夢元帝詔見。故次日清晨,往朝中請命。帝大喜,封其“真人”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