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野水青山往事寒,乾坤戰骨入雲班。
悠悠遺恨三萬裏,何時明月到金山。
1
且說李自在夜半唱道:
大理段府繞蘭催,滿院香草雨餘肥。
隻因海上波濤穩,萬裏好風須早歸。
冷四方“依呀”一聲,睜開了雙眼,虛弱地說道: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突然發現自己赤條條一絲不掛,而李自在的雙手正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她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起來。
始終守護在一旁的春嬌急忙叫道:
“秀才,你還不放手?”
李自在陡然把手拿開。
李自在和春嬌把給冷四方治病療傷的原委反反複複地講述了一遍。
冷四方輕歎一聲,慢慢說道:
“人在江湖,何必顧及許多。謝謝二位相救!”
是的,有時許多事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又怎麼樣呢?
夜,十分沉靜。
夜風習習,吹在客棧的窗欞上,發出籟籟的仿佛落葉一般輕微的聲音,又好似不速之客在夜行中發出的聲響。
冷四方說道:
“我做了一個夢,周圍開滿了花朵,很是奇怪,又像是真實存在的一件事情。”
李自在用被單蓋在冷四方的身上,問道:
“是凶是吉,快講給我們聽聽。”
冷四方沉浸在一種回憶狀態之中。她將夢中之事,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
五月的草原,盛開了千奇百態的花朵。
蒼鷹在藍天中翱翔,羊群在大地上吃草。
氈房就像是一隻隻小舟,在風中搖擺。
冷四方從氈房裏走出,耳邊又聽到了草原上熟悉的牧歌:
草原喲草原,遼闊無比,
羊群喲羊群,潔白如玉;
牧羊姑娘手握羊鞭喲,
唱一支草原動人的歌曲。
敖包的神聖,奶茶的飄香;
安代舞的優美,聖潔的姑娘;
童話的草原,鮮花一樣。
啊,大草原!我出生的地方!
啊,大草原!我思戀的故鄉……
歌聲勾起了冷四方無盡的回憶,她不由自主地也隨著那悠揚的歌音唱了起來:
草原上飛翔的雄鷹喲,
你要飛向哪裏;
一望無邊的草地喲,
哪裏是你的邊際。
突然,不遠處有兩條人影,踏著一望無際的草浪,箭一樣向這邊疾馳飛來。冷四方定睛再看時,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隻見恩師靈智子道長和草上飛飄然來到近前。
靈智子和草上飛仿佛根本就沒有看見冷四方,伸手撩起門簾,走進氈房。
靈智子嗬嗬一笑,對草上飛說道:
“幾年不見,你的輕功又高了許多!若不是貧道有真氣護體,也許就趕不到你的前麵了。”
草上飛也笑道:
“道兄過講了,我豈能與道兄相比。幾年不見,道兄又有什麼武學新秘,不妨傳些心得於我。”
靈智子又是嗬嗬一笑,說道:
“武學新秘說不上,隻是些皮毛心得而已。”
靈智子接著言道:
“武林中人隻知道練功求道,但我發現練功求道對增進技藝委實緩慢。其實求道者,目的在於練功,但道者,道本身也。不去道中鑽研,隻圖道中功法,豈不是不道嗎?道家說道,無常道,無常不道。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參悟其中含意、領略其中精神呢?”
草上飛說道:
“道兄所言,高深莫測。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道兄獨創之金山劍法,其中含義到底藏在何處?我與道兄相交多年,竟從未看過道兄演練完整的一套金山劍法。今日天氣正好,可否為愚弟演練一番,令我開開眼界?”
靈智子點點頭,說道:
“武功本屬眾人,隻是眾人不去注意而已。貧道的金山劍法,不過是融天山劍法、峨嵋劍法、崆峒劍法、華山劍法為一體,又融合了許多貧道自己研讀道佛內秘的心得在內。說它奇,它其實仍屬泛泛之輩;說它不奇,它又令江湖武林高手們夢寐以求。真是不識五行三味,隻緣身居曠廬啊!”
靈智子手攜草上飛,來到氈房外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