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哪裏的人？”他第三次來時，站在櫃台前與我搭話，問的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問題，我卻回答的十分認真。
“你是孤兒？”他清雋的眉眼間出現一絲憐憫，我連忙解釋自己是跟著師父長大的，曾經在學堂讀過幾年書。現在想想，我幹嘛要說這麼多呢？可惜現在是懊悔也晚了的。
這時，掌櫃來了，對著那人點頭哈腰十分殷勤：“顧先生，您不用本人親自來的，派人來取或者捎個信來，我們送過去，都是可以的。”
“無妨，我正好要辦些事情路過這裏，掌櫃的不用這麼客氣。”他的舉手投足都透露出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對誰都是彬彬有禮：“你這裏這個小姑娘挺可愛，我與她說幾句話，也能打發抓藥等待的無聊。”
那天他走後，掌櫃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我年齡尚小，看不懂那目光裏交織的羨慕、嫉妒，同時也有懷疑和一絲憐憫。
他開始來的越來越頻繁，有時我在，有時我不在，但無論怎麼樣還是給我形成了一種我很特別的假象。七夕那日，外麵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愈發多起來，我坐在店裏無聊地擺弄一隻上了發條的鐵皮小青蛙，聽著它在櫃台上跳動的有規律的聲音。驀地抬頭，他的身影出現在我眼中。
“先生怎麼今天也來抓藥，還來得這樣晚。”我臉上有些燥熱，手忙腳亂地把鐵皮青蛙收到了櫃台下麵：“還是老樣子嗎？”
“小姑娘，你願意跟我走嗎？”
跟他走？他是怎樣的人，姓甚名誰，家裏有幾口人，可有妻子孩子，到底要帶我去哪裏？這些原本都該叫我知道的，我卻沒有問，他也沒有回答。
從此除了遙遠記憶中山上的小院子和擁擠的宿舍，我擁有了新的住處，坐落在一個弄堂口的一座公寓頂樓的一間房間。
“你可以隨意裝飾這裏，它現在是你的了。”他給我留下很多錢：“我今晚有些應酬，明日晚上來這裏陪你，好嗎？”
“好。”我興奮地在幾個房間之間來回巡視，而後來到門前送他：“要早點回來呀！”
因為從未在城裏好好的逛過，第二天我險些在找百貨公司時迷了路，好在最後順利的買到了所有需要的東西，回到公寓後，我哼著小區在餐桌上的花瓶裏插上一束玫瑰花。
“你曉得那五樓來了個新房客嗎？”我將垃圾帶到樓下時，聽到幾個人在樓底聊天：“五樓那房子好多年不租了呀，這次來了個很年輕的小姑娘。”
“年輕小姑娘一個人住在這？”另一個聲音嘖嘖道：“大概率又是上頭什麼人養在外頭的小老婆，不然怎麼會選這樣的地方，你看著吧，過不多就準有男人來，大概率還是那有頭有臉的。”
我逃也似的回到了公寓裏，靠著門坐了下來。小老婆？那是什麼意思，我同意他的示好是草率的行為嗎？我未來的路又該往哪裏走？
“那個...你今日都去忙些什麼啦？”他如約而至，我準備了飯菜，到門口迎他，接過他的外套輕輕掛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