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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下了樓,老板娘正叉著腰指揮夥計收拾東西。穆玄英見他們行色匆匆,便問他們怎麼了。老板娘嬌嗔看他,“昨天才提醒的事情,怎麼那麼快就忘記了啊。”
哦對,穆玄英這才想起,是沙塵暴。
莫雨站在窗前,穆玄英推開門收拾東西,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東西,小小一個包裹就能走。他到窗前看了看外麵天色,雖然已經是清晨,天邊還是陰霾昏暗,他剛要收回目光,突然覺得眼角似乎瞥到了什麼,而那肯定不能說是他看錯了。
“在土牆上,好像掛著個人。”他和莫雨說,莫雨看不到,隻能側耳聽了聽。
老板娘金香玉上來了,催他們快走。
“還磨蹭什麼,沙暴要來了。”
“那裏掛著個人。”穆玄英一指,老板娘搖搖頭,“這種天氣誰在外麵亂掛著玩啊。”說著往外一看,那高高土牆上,的確是掛著個人。
“沙暴快來了,這人怎麼那麼不要命呀。”
“我看他不是不要命。”穆玄英凝神細看,沉聲道。
那人掛的地方太高,穆玄英輕功造詣不高,頗費了一番功夫才上去。而掛在那裏的人,正閉著眼睛昏迷不醒。穆玄英將他搬下來,下地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莫雨問他是誰,他喘了口氣道,“是,肖藥兒。”
最後一次見肖藥兒還是那日楓華穀受襲,多日不見,這老頭子越來越憔悴,穆玄英探了探他鼻息,雖然還有呼吸卻還是放心不下。金香玉又催了催他們,他們便連忙拿著東西跟著女人下了通道走進地底。
穆玄英將肖藥兒放下,四處張望一番,這地方建在地底,用石頭建成了個屋子一樣的地方,裏麵有床鋪有桌子,還有一個桶裝了水,上麵蓋著木板防灰。
“龍門什麼都少,就沙暴最多,”金香玉見穆玄英打量,笑了笑,走到桌子旁打發掉聚在一起準備賭骰子消遣時間的店夥計們。
穆玄英拉著莫雨小心走了一圈,帶他坐在石凳上後才道,“這裏能扛得住?”
“你看我們現在活蹦亂跳就知道扛得住啦!”一個夥計插嘴,金香玉輕飄飄看過去一眼,他連忙噤聲。
“這地洞呢,龍門客棧建好之前就有了,純天然無加工,自然比長安城那些一推就倒的屋子好的多。”金香玉倒滿一杯,遞過去,“這沙暴最多刮個三天,等三天過了,我們就平安無事上去了。”
“三天……”穆玄英重複一遍,“那麼久……”
“天災不由人,”金香玉說,“還是說,莫公子有比天災還要重要的事情?”
“……也罷……”穆玄英搖搖頭,看了看金香玉推過來的杯子,端起來一口氣喝掉,等那液體下了喉嚨突然猛地咳嗽起來。
“毛毛?!”莫雨側首,抓住他衣袖。穆玄英連忙搖搖手,“嗆到了……”他本來當成是水喝的,沒想到一下喉嚨,才發現是酒。
“哈哈,小公子當真可愛,連酒都不會喝,還怎麼闖蕩江湖?”金香玉掩著嘴笑道,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看莫雨握著他袖子的手,“要知道,江湖上可是有許多人,借著酒做些不好的事情呢。”
“酒量不濟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事情。”穆玄英看到她那目光下意識瞧了瞧莫雨,腦海裏那日醉酒的事情一下子砸過來,弄得他頭昏腦脹麵紅耳赤,卻也不能暴露出來,隻能幹巴巴的說道。
“酒量可以練啊。”金香玉不讚同的搖搖頭,突然道,“反正這沙暴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韃子,上酒!”
“誒,老板娘你?”
“還愣著幹嘛!”金香玉將扇子放下又喊了一聲,那夥計才起身跑到角落端出幾壺酒。
“今兒我心情好,便和小兄弟你鬥鬥酒。”她又從另一人手上拿出一個布袋,將袋子一打開,裏麵全是各種各樣的裝酒的器皿。穆玄英還有些茫茫然,那酒已經拿齊了擺到桌子上。穆玄英這才回神,擺擺手,“這個……喝酒誤事……”
“誒呀,反正這幾天也不能出去,還能誤了什麼大事。”
“可是……”
“金老板到底什麼用意,倒不如直說。”一直沒說話的莫雨突然開口。
金香玉眨眨眼,“我一個女人家,能有什麼用意,不過是想幫忙鍛煉一下小兄弟的酒量,免得他再一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