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雪花從天而降,猶如剛出巢的蜜蜂一般,漫天飛舞。
樹梢和房頂戴了一層雪白的帽子,寒風呼嘯而過,刮在臉上猶如刀片在割。
空降師新兵團的新兵們站在訓練場上,猶如標槍一般紋絲不動,雪花在他們的頭頂和肩膀上駐足停了下來,一片看過去,就像白色的木樁一樣。
訓練了近一個月時間,新兵們身上初步具備了一名軍人的特質。
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
“把三連五班的武鋒給我帶上來!”新兵團長伊東勝站在訓練場最前方的閱兵台上,大喝了一聲。
隻見兩個戴著白頭盔的糾察一左一右扶著武鋒的胳膊,走到閱兵台下的正中央。
雖然沒有給他戴手銬,但那架勢和押犯人沒什麼區別。
而他所在的位置,又剛好是新兵團二營三連集結的地方,與站在最前方的連長薛彥宗麵對麵。
此時,薛彥宗臉色陰沉如水,見武鋒那滿不在乎的樣子,真想上去一拳頭將他砸在地裏給埋掉。
整個三連的兵們也都低著頭,似乎連隊出了這麼一個逃兵,誰臉上都沒光。
五班長劉文成更是把頭低著,恨不得把地皮扒開一個洞鑽進去,把自己隱藏起來。
武鋒掃視了一眼麵前的連隊,倒顯得十分輕鬆,他仰著頭看著漫天飄灑的雪花,笑意盈盈。
終於見到天了,雖然看去一片灰蒙蒙,但他的心裏也爽氣。
被薛彥宗從火車站帶回來,就關進了狹小的禁閉室。
這一關就是7天。
7天時間裏,沒日沒夜的學習條令條例,差點就讓他崩潰撞牆自殺。
但最後他還是靜下心來,開始慢慢地適應,把精力全部用在條令條例的學習上打發時間,這倒讓他背得滾瓜爛熟,雖然做不到倒背如流,但也爛熟於胸。
這期間他也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行為,但嘴上卻沒有認錯的意思。
“下麵我宣布對武鋒同誌的處理決定。”伊東勝手裏拿著一張蓋著紅戳子的A4紙,掃視了一眼下方年輕的士兵們。
他被師長高良淵叫去臭罵了一頓,原本還想堅持己見,將武鋒遣送回原籍,但又聽到他在火車站勇鬥歹徒的事跡後,吃驚不小。
加之師長給他講述了進入新時期,新戰士容易出現的新問題,這才讓他稍微有些釋然,但對武鋒是個刺頭,不服管的紈絝子弟印象沒有改。
當然他並不知道武鋒是師長老戰友的兒子,不然態度可能也會有所改變。
他也沒有忘記師長最後給他說的話:“這個武鋒雖然現在是一個刺頭兵,但他能夠徒手製服五個持槍的悍匪,就證明本質上具有軍人的潛質,需要部隊這所大學校,大熔爐將他淬煉出來。”
這讓伊東勝感到壓力巨大,能不能讓這個入伍沒幾天的家夥淬煉出來,他現在沒有把握。
“經新兵團研究決定,報師黨委同意,武鋒同誌違反部隊條令條例,不請假私自外出,予以記大過處分……”
伊東勝的聲音會同飄飄灑灑的雪花飛進了武鋒的耳朵裏,他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不痛不癢,沒球意思!”
以他的想法,就應該把自己退回去。
“……請全體人員以此為戒,嚴格遵守部隊的條令條例,爭做一名尊章守紀的合格戰士。”
伊東勝念完了對武鋒的處理決定後,又分別宣布了對三連連長,還有新兵五班班長的處分決定,分別給予了警告和嚴重警告的處分。
處分原因是對新戰士思想狀況掌握不實,疏於管理。
聽到由於自己的原因,受到連帶處分的班長和連長,武鋒心裏很想不通,不禁大吼了一聲:“報告!”
新兵們聽到這道聲音,無不揪著一顆心,這可是嚴肅的全團軍人大會,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打報告發言,更何況是團長在給他宣布處分決定的時候。
薛彥宗抬起頭,一雙眼睛瞪著武鋒,嘴裏低喝道:“武鋒,你想幹什麼?還不嫌丟人?你給我閉嘴!”
五班長劉文成更是在大雪天裏驚出一身汗:“武鋒,你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這是你說話的時候嗎?你還嫌惹的事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