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長風使是幾品的女官?四品呢!”嚴雍被女兒的不爭氣氣得胡子都向上翹起來,“你阿兄在朝中恪盡職守這麼多年,才勉強得了今日的四品官職,這可是一躍飛升成鳳凰的好事啊。誰家有了這個榮譽,那是管一輩子的榮耀富貴啊。”
在嚴婧璿的見識裏,阿兄既然能在京師掙得一片天下,那京師的郎君們也定然及不了阿兄。可在她眼裏,林堃遠的風度確是阿兄比不了的。雖然他拒絕了她的邀約與示好,但也不是對她全不留顏麵,正是他對婚約的重視,沒有攀援她,才讓她覺得可貴。
況且,她氣也撒了,他也送來重禮道歉了。
她生氣的,隻不過是柳若蘅的高傲和目中無人,就她這樣眼裏沒有一點尊卑的小賤人怎麼配得上林堃遠這般品性的郎君。
“阿爺,他不是已經賠禮了嘛。”
“人家已經成婚了!”
“這不是沒結成嘛,有何關係。”
“他們三書六禮都有了,怎麼就沒結成?”
“那結成了,為何柳若蘅還能參選長風使?”嚴婧璿不服氣道,“怎麼什麼好事都讓她占了?”
嚴雍看著還在鬥氣的女兒,勸道:“你和她鬥什麼氣,她是什麼階層,你是什麼階層。”
“倘若她拿了頭名,那我在江南的顏麵可真的丟盡了。”
“放心,這回絕不叫你丟人。”嚴雍哄道,“等你進了宮,你想怎麼拿她,就能怎麼拿她。”
這倒是。如果柳若蘅中了頭名,那她就得去宮裏,林堃遠就是自己的了。倘若自己拿了頭名,那柳若蘅就等著給她跪地磕頭吧。地位與喜歡,她總要得到一個。更何況,一介商賈,怎麼可能做得了長風使。
就衝著這股氣性,嚴婧璿向那昆侖奴行了禮,耐下性子坐了下來。
當堃遠接到消息後的同時,在碧州的霓雀莊,柳步筵也收到了同樣的訊息,他剛剛與昭遠商定完婚事補辦的議程。
“無法無天的‘花鳥使’!”步筵道,“快去把消息遞給成莊主,請他把日子提前。” 因為,按照要求,成了婚的小娘子不能參選長風使。
步筵吩咐完,重重歎了口氣,轉身回了院裏,夕陽打在他棗褐的脊背,映照出令人心疼的疲倦,但數年來,他已經非常堅強,任何事都壓倒不了他的堅定與沉穩。
“阿兄怎麼了?”柳若蘅剛跨進書房,便看到了步筵陽光下的脊背。
她取過阿兄手中的信箋一看,瞬間一絲陰霾從頭頂飄過。
“唯有把你們的禮成時間提前。”步筵道。
他的額頭已經爬上了一條細細的紋路,若蘅看在眼裏無比心痛,阿兄曾也是風華絕代的少年郎,一整個家的重擔都壓在他的身上,未經幾年,竟生出些蒼老來。
“阿兄,我可以去參選。”柳若蘅道,“我不怕丟人,我可以輸給她們所有人。”
柳步筵看著妹妹,許久,問到:“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林堃遠?”
柳若蘅發現,自己還是逃不了阿兄犀利的目光。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不是重要的原因,她拉起柳步筵道:“這事兒牽扯到霈澤莊,如果一意孤行,如果惹怒花鳥使,對我們兩家都不利,那兩家聯姻的意義在哪裏呢?……我們不能這麼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