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莊蓬蓽生輝。”畢辰回禮道,“趕緊請林莊主進去吧。”
林堃遠臉色發白,大汗淋漓。餘奇將堃遠的衣服撕開,露出傷口,四齒、出血、昏迷,傷口烏紫……照影看著林堃遠的傷勢,眉心微蹙:“什麼人要他命。”
“已服了一顆芷冬丹。”頃寒道。
“這玩意兒你居然隨身帶。”照影道。
“我的姐姐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還好你給他服了這藥,不然可能熬不過來。”
“這麼嚴重?”
“咬在肩頭,離心髒太近,毒液迅速進入血液直逼心間。”
“莊主,外麵有一醫者自稱濟世藥莊蘇韋,求見夫人。”畢辰侍從浦風來稟。
“你請的?”
“並沒有。”照影道,“請他進來吧。”
“濟世藥莊蘇韋拜見莊主、夫人、拜見東方莊主。”蘇韋出身醫藥世家,主營著江南最大的藥莊,雖規模比不得霓雀莊、流泉莊等江南大院名莊,但他醫術高超、妙手回春,深受人們敬重。他人不高,一身深藍的素麻布衣裳,眉宇間透著些擔心,但臉上掛著勤勉的微笑,看到他,似乎還沒有治病就覺得病人能馬上好起來。
“蘇大夫別多禮了,趕緊看看吧。”東方頃寒扶起蘇韋道。
“我是受成莊主所托,來醫治林莊主的。”眾人皆疑惑他如何來得這麼迅速,蘇韋解釋道,“成莊主的身體一直是我在照看,今日忽聽得婚禮變故,擔心莊主焦心傷身,特送去些丹藥。沒想到正好遇見霓雀莊送信來。”
“原來如此,那快請吧。”頃寒見信已遞到也安下心來。
“來得正好,我正愁呢。”照影說,“我剛把那珍珠礬溶了,正想著誰來給林莊主上藥。”
“夫人竟通醫術。”蘇韋讚歎道。
“比一般的蛇要厲害些,已經服了芷冬丹了。外傷得要靠這珍珠礬和這些草藥了。”照影把溶了的珍珠礬和搗好的草藥一並端到蘇韋跟前。
一陣獨特的茉莉花香衝進蘇韋的大腦,使得那小陶罐裏盛著的被搗爛的九頭獅子草,混著的木芙蓉、白花舌草、蒲公英這些他早已熟悉的味道顯得普通而無味。
他抬眼看著這位夫人素衣淡容、豐盈窈窕、細潤如脂、嘴角梨渦淺淺,豐潤潔白的手臂上戴著一隻透著粉紫色光芒的玉鐲,而她身上飄來的茉莉花香帶著氤氳的騰騰熱氣,讓愣了神。
“蘇大夫?”頃寒喚道。
“沒有想到夫人的醫術如此高超,這珍珠礬和這草藥的配比讓它們發揮出更多的藥效。”蘇韋緩過神道,“我這就給二莊主上藥。”
滾燙的珍珠礬滴在堃遠的傷口,逼出了許多毒氣,林堃遠也被這灼熱的痛感激醒,滿麵的汗水、發幹的嘴唇、毫無血色的臉,他微微張開眼睛,看著圍著的一眾朋友,忍著疼痛問道:“若蘅怎麼樣了?”
“莊主莫要用神,在下為莊主敷藥,蛇毒毒性劇烈,怕是敷上去會有些疼。”
“頃寒,若蘅怎麼樣了?”林堃遠似乎沒有聽到蘇韋的話。
“已經和柳莊主、成莊主通報了,加派人手去追了,我們等等消息看。”頃寒看著堃遠仍然發白的麵色,“你先好好休息,這個事情交給我了。”
蘇韋將草藥蓋在傷口處,黃色膿水瞬間流了出來,黑紫色的血腫也消下去許多。
甜曲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剛想給洗洗帕子給林堃遠擦擦汗,身旁一個陌生小子把她的巾帕給搶了去。
“唉,你是哪裏來的臭小子?”甜曲被嚇了一跳,怒道。
小子一身淺青色麻布衣裳,卷起兩個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細膩的手臂,他速速洗了帕子奔到堃遠的塌前:“二郎,你還好嗎?”
“待弦?”
“是的,是待弦。聽聞二郎遭遇暗襲,待弦真的心急如焚,求了哥哥一定要帶待弦來看望。二郎,好了待弦才能安心。”這“小子”說道,此時早已淚水漣漣。
“各位不好意思,這位是舍妹。平日裏就跟著我給人瞧病,女扮男裝方便些。”蘇韋知道妹妹的心思,也拗不過她,隻是她這樣在大家麵前哭得如此傷心讓他也是感到了略略的尷尬,隻是他也心疼妹妹的這番心意,“待弦小時候落水,二莊主救過她一命,此番聽聞莊主遇襲也很擔心。”
蘇韋說得也沒錯,並不隻是圓場。
待弦小的時候隨蘇韋入霓雀莊給昭遠治病,路過堃遠住的汲水居,掉進了水塘裏,虧得堃遠及時把待弦救了上來。
照影眯起了眼打量這位姑娘,身材嬌小、皮膚白皙、鼻挺而略翹、雙眸大而亮,此時哭得梨花帶雨,非常惹人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