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你都二十歲了!你再不嫁,爺娘在地底下都要罵我呐。”柳步筵突然哭天搶地起來。
“好好好,嫁嫁嫁!”柳若蘅拍了拍柳步筵的後背,安慰著突然戲精的大哥。
“嗯,那還差不多。”柳步筵又正色回來,俯身在她耳邊,“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啦~”
“……這麼搶手嗎?”
“連嚴家都上門拜訪了呢。”
“嚴家?節度使府嚴家?”柳若蘅腦袋一轉不解道,“就我回家這幾日,都聽說嚴家有事沒事都找我們茬,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他們打擊霈澤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解元是長孫大人定下的,但是節度使府也不是不能幹涉,但最後林堃遠還是海州的解元,這是為什麼?”
“拉攏霈澤莊啊。”
“沒錯。成莊主身體不好,不太出門走動,這次許是真正看中了林堃遠的才華,想拉攏。”
“阿兄,”柳若蘅放下手中的花燈道,“不是當初因為嚴家明裏打擊他們、暗裏打擊我們,我們兩家才想要聯盟?”
柳步筵望著妹妹,有些抱歉道:“蘅兒,阿兄當年為你定下這樁婚姻的時候,確有這般打算。而現在放眼整個江南,也沒有比誰林堃遠更好的了。”
“我們現在也還是特別需要霈澤莊的支持吧?”
“是。”柳步筵發現,這不是四年前那個哄哄騙騙極為單純的妹妹了,他很欣慰,點點頭道:“你現在會觀察會看形勢了,阿兄很欣慰。但倘若林堃遠委屈你,阿兄也是不肯的。我不相信嚴府不知道林堃遠已經定了親,但他們還是執意如此,倘若我們兩家結盟未成,霓雀莊的未來是次要的,阿兄最擔心的還是你的名聲和將來。”
在維護霓雀莊利益與自己的婚姻之間,作何抉擇,在下山前,若蘅已經想好了。阿兄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辛苦,無非想給自己多帶些安穩,可她就可以這麼理所應當地接受這些愛嗎?
“可是,我去見他,對穩定這樁婚事又有什麼好處呢?”
“傻妹妹,你這張臉呀,憑著你這張絕美的臉和性情……他也一定會喜歡的。”說到“性情”的時候,柳步筵有些猶豫,妹妹在他眼裏自然是千般萬般好,但是對陌生人冷清的性情,還真的不知道林堃遠能不能接受。
“真的?”柳若蘅挑了一彎眉,細細觀察阿兄問道。
“額……你若看林堃遠實在不順眼,那阿兄也絕不……強求你。”柳步筵想到剛剛餘奇說的那個消息,倘若林堃遠真的十惡不赦一人,那他也定是不肯的。
“真的?”
“嗯……”柳步筵非常確定。
柳若蘅看柳步筵認真的樣子,知道阿兄是真的疼惜她,於是拉住柳步筵,眼神堅定道:“阿兄,我不用看~霓雀莊最重要。”
“你不惦念那個‘魯山綢’?”柳步筵試探道。
“‘魯山綢?’你說什麼呢阿兄!”柳若蘅突然蹦躂起來,“魯山綢有什麼好的,而且他有春桃、有杏花,鶯鶯燕燕許多呢,關鍵人家還有心上人,我怎麼惦念他呢?我惦念他幹嘛!”
春桃、杏花、鶯鶯燕燕、心上人?柳步筵見她這突然連珠一樣的否認,倒也是有些不確信了,送去霈澤莊的魯山綢是這麼平常麼,人人都有?蘅兒隨便碰到個陌生人都能穿的料子,這莊主不是欺我麼?怪不得他長成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果然不可靠!
“啊……這樣啊……那是為兄魯莽了……”
稍許,若蘅複又低頭擺弄花燈,抬起頭問道:“萬一看了,真的嫌棄他,阿兄你讓我嫁是不嫁?”
“啊?”柳步筵心虛的臉上帶著寵溺,“那……我就去嚴府那賣個好……”
“柳步筵,你是兩手算盤都打得響響的。”
“勺水啊,勺水上。我現在就去給成莊主回信……”柳步筵趁著若蘅沒有完全拒絕,倏地一下拉著東方紓慈跑走,隻留下一串叮囑,“約你們倆在勺水上相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