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離去後,房間裏就剩下孟津照雨二人。
孟津躺在床上,看著照雨來回收拾帶來的用具。
小李叔並沒有因為澄兒的冷言冷語而不理會這個半大的孩子,他反而伸手摸了下澄兒的頭,輕聲對孟津說道“是因為從前幾天開始就有人上門來問,你,孟津回沒回來,那個時候我們就猜測你是跑了”說到這兒,小李叔欣慰地笑了一下,“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回來,我以為你會先躲起來,而且,就在昨天,有一個跟你身形,聲音都很像的少年來敲門,當時我真的以為是你回來了,剛要開門那些府役官就衝了進來,把家裏好一頓搜,走的時候還警告我們不要做蠢事,嗬,他們怕你回來”。
“我本來以為是故技重施,是聽到小少爺的聲音才確認真的是你”
孟津其實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不經意間將手抽了出來放在膝蓋上,上身前傾,以一種祈求的姿態在逼問,“我父母呢?”
小李叔錯愕住,在倉促之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孟津,他想回避,卻躲不過孟津那要迎接狂風暴雨的眸子。
“就在你們出城的那天下午,他們就將宅子打掃的一幹二淨,隔天,也就是寫信那天,城主府告訴我們結案了,是廚房走水了,我們當然不信,想要回老爺的屍骨,他們說,說早都找不見了,說早些來,起火的那天說不定還能找到”
小李叔咬著牙,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犀利帶有恨意告訴孟津“我們不服,我們要去見城主,可人家城主日理萬機沒工夫搭理我們,來個人跟我們說讓等著,就這樣,不讓我們出城了,他們城主府裏沒有一個好人”。
眼前的小李叔神情激憤,從嗓子眼裏擠出的恨意撲麵而來,用手遙指著門外,彎下腰對孟津控訴著他的無能為力和不甘。
孟津凝視他片刻,低下了頭,此時的孟津感覺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之中,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痛苦的,可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身體麻木,這怎麼能算是痛苦呢。
“我困了!”澄兒從椅子上跳下來,自顧自的拉起孟津垂在膝蓋上的手,扯著他向裏屋走去,在澄兒看來,他倆白天在外麵流浪了一天,這都半夜了,現在隻能睡覺。
小李叔在外間喘著粗氣,平息他的怒火,聽到裏屋傳來澄兒不客氣地說:“我們睡哪?”,他攙扶起李爺爺,吹滅桌上快要燃盡的蠟燭,掀開門簾進去了。
第二天,澄兒被日光晃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無視坐在炕邊看著他笑嗬嗬的李爺爺,下了地,裏屋外屋找了一圈,都沒發現孟津,他掀開門簾,倚靠在門框上,看了看眯著眼的李爺爺,沉默了,轉身回到外間,坐到昨晚的那張椅子上,端起桌上的飯碗往嘴裏扒拉,心想,這下好了,阿兄和那個李叔都跑了,把一個小孩和不能說話的老頭兒放在一起,可真行。
不過,好在澄兒剛放下碗筷,孟津和小李叔一前一後回來了,避免了他和那老頭對坐無言的尷尬場景。
二人進了屋照舊把門關上,帶上澄兒一起進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