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霧出去回話,不大一會兒,回來告訴孫理客,仵作不走,而且還說出事了,要見他。
出事?能出什麼事,難不成是知道是怎麼死的了?這老家夥還挺有用的,那還真得見見。
他讓照霧將老仵作請了進來,自己則平躺在床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老仵作進來屋,剛想說話,就注意到侍從還在屋裏,給孫理客使了下眼色,示意這人在,他不好張嘴。
孫理客覺得是應該如此,不能什麼都讓照霧聽到,就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等到安全了,老仵作疾步走到床邊,一臉驚恐。
“人沒了!”
“什麼人沒了”,怎麼一天到晚全是人沒了,孫理客聽到這話心煩得很,語氣不自覺有些不耐煩。
老仵作哪還有那個資格去揪別人的毛病,出了這種事他沒有選擇上報,反而第一時間來找孫理客,就是因為他覺得孫理客對那兩個死人過於關注,而且孫理客有城主的青睞。
上報隻能等來對他的責罰,找孫理客,說不定會有轉機。
“就昨天送去的那兩個,有您兄弟的那個,沒了,不見了。”
如平地起驚雷一般,孫理客被炸得暈暈乎乎。
這是什麼?禍不單行,天要亡他。
這個時候他哪裏還顧得上仵作,哪裏還顧得上等消息,推開人,慌慌張張往外跑。
穿過一個個屋舍,越過一道道門檻,他來到了城主內堂。
這是整個城主府最核心的地方,城主日常辦公就在這裏。
雖說正值夏季,可內堂的門從來都是關著的,有專人在此看守,沒有城主傳召,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孫理客貓著腰畢恭畢敬地請門口的守衛通傳,他得要快些見到城主。
門口有兩個守衛,一人進去通傳,一人在門口把守,過了好半天,才回來人說他可以進去了。
就這麼一句話,孫理客就覺得壓在他心裏的石頭馬上就要落地了。
他整理好衣冠,推門獨自進去了。
這地方他來過三次。
第一次是剛被擢升為理客的時候給城主送信件。
第二次是城主召他辦事並將照霧賞給了他。
第三次就是這一次。
人都說可樓城城主愛文,癡迷成疾,其內堂的兩大奇觀更是無與倫比。
確實,不管他第幾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歎為觀止。
青色石板鋪滿大廳,其間空無一物,前行數十步,是一座竹製漆墨拱橋,橋下是一池墨水,夏不幹、冬不凝,被稱為“墨池”,這是一大奇觀。
下了竹橋,便是以數百篇字畫做的“竹林”,一幅幅墨寶從房梁上蕩下來,密密麻麻都是大家之作,人可在其下行走,有風徐來能作竹林之響,這“墨寶林”被世人讚為無竹勝有竹,而且為了保留這種“無竹勝有竹”的風情,城主內堂一年四季從不關窗,這便是另一奇觀。
路過墨寶林便是城主真正議事的地方,很是開闊,有一塊雕有大鵬展翅的巨大石壁映入眼簾,城主正坐在鷹喙下,身體前傾,伏在地上寫字。
孫理客見此不敢打擾,跪伏在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