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宇的家庭雖說不太富裕,但住房卻還算是好的,唯一讓艾敏不如意的就是她和錢宇不得不與婆婆、公公、哥哥還有嫂子住在同一座樓裏。這樓是鄉村式的樓中樓,在農村也可說是數一數二的好住房。這也是九十年代初期建築商投資在農村的主要建築。
艾敏和老公錢宇因為是新婚,所以住在樓上,哥哥、嫂子住在樓下的西屋,婆婆和公公住在東部的半所樓裏。就這樣,一家人過得平淡而又安穩。雖然,有時艾敏和哥哥、嫂子之間也有些小磨擦,但因為哥哥和嫂子都是聾啞人,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和他們一樣,畢竟他們也是一家人。
對於哥哥的殘疾,艾敏也時常聽婆婆在她耳邊談起這件事。據婆婆說,哥哥是小時候感冒因為用錯了藥造成的殘疾。婆婆說,哥哥就算是命大,他們那個年齡的小孩就因為這批假藥還死了不少人,輕一點的就是像哥哥這樣成為聾啞人,或者是成了瘸子。婆婆每次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不過,哥哥現在也成家了,也算了了婆婆心裏的一樁大事。
說起嫂子,兩人閑著沒事時,艾敏也曾聽嫂子斷斷續續地“講”過自己的往事。
嫂子也是那時假藥的受害者,雖然和哥哥一樣保住了性命,但也成了聾啞人。小時候不懂事,也沒覺得有什麼,成天地和自己的同齡人玩玩鬧鬧。因為小,思想也就單純,孩子們也不會嘲笑她的殘疾。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小時的夥伴常常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嫂子也漸漸發現了自己和別人的不同,她也知道,自己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啞吧”。
那時,嫂子還沒有學手語,她想和別人勾通,但幹著嘴,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她“說”話別人不懂,別人說話她又聽不到。
十六七歲的姑娘就這樣看著和自己一樣的花季女孩在陽光下奔跑,在鮮花與讚美聲中成長,而她常常一人躲在太陽的影子下麵獨自哭泣。後來,時間久了,嫂子也漸漸麻木了,她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與眾不同。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嫂子再也沒有流過淚。
嫂子沒上過幾天學,初中沒畢業就綽學了。回到家中的嫂子和母親商量要去學啞語,母親同意了,嫂子就背起書包,一個人遠走他鄉去聾啞學校學習。
到了學校,嫂子才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人不隻她一個。學校裏的人除了校長和老師外,幾乎每個人都和她一樣。也許因為是同類,大家都同病相憐、互相憐愛,自然也少了許多的歧視。再加上有知識的豐富、充實與老師的理解、幫助,這也讓痛苦、麻木中的嫂子慢慢開朗起來,並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一刻,嫂子才發現,原來陽光與鮮花同樣也屬於她。
四月份,北方的季節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大街小巷,無不透著嬌嫩的綠意,那剛剛長出新芽的柳樹讓人心裏癢癢的,有一種想呐喊的衝動;特別是公園裏的迎春花、小桃等等這些豔麗的花朵,就像剛出浴的羞澀女郎,令人馳蕩漾。此時的嫂子就像這春天蓄勢待發的花朵一樣等待開放,嫂子也該是到了戀愛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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