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萍坐在我懷裏,我從身後摟住。我從背後伸著脖子吻了她,她也扭過頭極力配合。吻了一陣子,她扭頭看著我,說牛頓,我喜歡你。我說,我也是,真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哭。然後她說,牛頓,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自從初中那件事以後······我都是一個人,我害怕麵對過去,感謝上帝,讓我遇到了你——雖然她說的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我想可能是她看青春偶像劇太多的緣故。在她的影響下,我也說了一句如同話劇對白一樣的台詞,我說我也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在這座荒涼的城市,我能遇到你。過去的事情就過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吧!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定定地看著我,眼神清澈,如同嬰兒。然後她就主動吻我。於是我倆再一次摟抱在一起。
一個星期六,在香山半山腰的一棵槐樹下,我和周小萍摟抱在一起。後來我倆慢慢同時站起,站起的時候嘴還貼在一起。她靠在槐樹上,半閉著眼睛,眼睫毛一閃一閃的,一定能透過細碎的槐樹葉子看到蔚藍的天空······如果這時你藏在樹上,一定能感覺到樹枝一顫一顫,而細碎的樹葉和雪白的槐花落了我們一身。
周一早上,我打開郵箱。有國外的垃圾郵件,還有老李的一封工作郵件。老李說,又到月末了,請大家準備提交本月工作總結,於26號之前交給我。我歎了口氣,覺得這個月似乎什麼都沒幹,就是月初花了一個多星期寫了份本月工作計劃,再就是跟著趙處長開會攝像。
快吃午飯的時候收到周小萍的短信,說有一蝌蚪先生娶蜈蚣小姐為妻。新婚之夜,蝌蚪爸爸聽到蝌蚪先生大哭,忙問其故。蝌蚪先生哭曰:我掰開這條腿,沒有;掰開那條腿,也沒有······我找了一夜,還是沒有!我越看越好笑,覺得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昨天在香山上,我們既爬山又頂樹的,累了個半死。回來之後在樓下餐館吃了點,到宿舍洗了個澡,倒頭就睡。星期天一覺睡醒,一看表,已經十一點。後來周小萍接到一個電話。聽著是個中年男子,語氣嚴厲,似乎很生氣。周小萍放下手機,說不行,我得走了。然後幹淨利落地穿衣、洗臉,又從鼓鼓囊囊的小提包裏取出各種小盒子化妝。她親了我一下,深情地看著我說,我得走了,過幾天找時間再來看你吧。說這話的時候我正提褲子。我說你有事就走吧,我下去送送你吧。周小萍說你再睡一會兒吧,我知道這兩天你很累。說完壞壞地笑了,那樣子倒和記憶中的唐豔有幾分相似。
接下來在我們那間小辦公室發生了一件叫人無比尷尬的事,即使像我這種久經沙場的也有些措手不及。
事情是這樣的。趙處長的秘書來到我們辦公室,給老李送一份紅頭文件。進來之後卻和芳芳聊起了“城鄉大倉儲”最近家電大打折。芳芳說裏麵人那麼多,萬一染上了非典,為了省幾百塊錢多不劃算啊。小秘說話間把文件放到我桌子上。兩人說著,小秘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邊往出走邊向我指指文件,又指指老李那邊,意思是讓我替她送過去。我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我和一個網名是“北京美女”的聊了一陣,就拿起文件往老李那邊走。萬一是什麼急事,到時候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我穿過窄小的過道,遠遠看見老李的筆記本屏幕上黃的白的一大片,知道他又聊發少年狂了。為了讓他有時間關掉那扇窗口,我在離他三米處停下,叫了聲李處長。果然老李聽後急忙警惕地關掉。可是這一關不要緊,一連串上麵纖毛畢露的圖片的窗口不斷湧出,關掉一個蹦出三個。老李慌了手腳,嘴裏隻說這怎麼回事這怎麼回事,正在寫報告怎麼就出來一串這玩藝兒。我覺得這時候要是轉身就走反而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就走上前去,表情嚴肅地說,處長,你可能是中毒了!網上說這幾天有幾種惡意病毒正在發作,我前幾天剛剛中招,情況跟你的一模一樣。老李找到了台階,就說是啊,郵箱裏每天都有亂七八糟的玩藝,看來網絡安全很重要啊。我說是啊是啊,然後裝模作樣地給他下載了一個其實沒什麼用處的軟件。說這個軟件,可能有點用,試試吧,李處長沒什麼事那我就過去了。老李連說,好好,你忙你的吧。說著還從椅子上站起來,做送客狀。這也是我工作以來他第一次表現得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