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神色不變,也在季音的意料之中,他季家的未來家主必須練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領。
季音揉揉季瑞的頭發,柔聲細語:“喜兒,哥哥不是責怪你。你做得足夠好了。”
“不不不,哥哥還是怪喜兒嗎?要是哥哥也跟喜兒一樣……”季瑞“大聲”控訴。
季音先慌了陣腳,強行鎮定下來:“我從未悔恨過,我不擅文道,恰好在武藝上略有天賦。這是最好的選擇,喜兒。”
季瑞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本想遮掩門口的談話——哥哥現在勉強認可自己的做法,等自己的那些“光榮事跡”出來,自己壓根不願麵對哥哥。
結果,哥哥剛說完,無以言表的愧疚湧上心頭,堵得季瑞心裏難受。
“哥哥前些日子去收購的種子,瑞已經全部買下了。”他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季音笑著揉了季瑞的腦袋,“謝謝喜兒啦。閑來無事,雅興大發,想去侍弄一下花花草草,清慶草生命力頑強些,先試試。”
季瑞嗯哼一聲,清慶草是凡間最為常見的植物,不嬌氣,遍地都是,包括皇宮。所以季音收種子的行為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這植物有藥用價值,但聊勝於無。
看來哥哥是不會回答他了,侍弄花草,季瑞不相信,他哥不允許自己放鬆下來,但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啊。
這時丁四爺的哀嚎聲又傳來了
嘖,擾人清靜。季瑞想到
“抱歉,哥哥,我有事,先走了。”
季音搖頭,他相信喜兒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還要出征一次,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處理完所有事情。
季家這裏有父親與喜兒,再說自己的身份不宜插手。還有那些修士,看來有必要去上朝啟奏了,不然他們要無法無天。
門口,丁四爺見季瑞出來,湊上前,陰陽怪氣:“喲~,這不是咱家大名鼎鼎的瑞爺嗎?還知道迎接長輩進門,有如此孝心,四爺感覺一切都值得!”
快點,讓我進去,我就不追究你先前的責任了。
季瑞勾唇一笑,小爺心情正不好,總算來個解悶的,暗中給門衛打手勢,丁四爺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暈過去了。
“哎呀,四爺,哪能麻煩你老人家呢?這樣,四爺,你先回丁家,可好?”季瑞麵無表情講著台詞,說給哥哥聽的,而侍衛早已將丁四爺拖走了。
哼,老不死,還孝心,也不看自己夠不夠格,季瑞哼著小曲。
門外的牡丹還未到花期,初春的山茶卻早已開放,朵朵山茶宛若思春的少女臉上泛起的紅暈,令人遐想。
季瑞盯著山茶看了一半天,伸手撫摸山茶嬌嫩的花瓣,像是自言自語:“胭脂染就絳裙欄,琥珀妝成赤玉盤,嘖,可憐啊這綠葉欠幾許雅致。”
“來人,把綠葉給我剪掉。”
下人畢恭畢敬,頭勾的低:“少爺是想全部剪掉嗎?”
“不必,那就不是山茶樹了。我幾日不見,你們這群下人就鬆懈了?將邊緣那些枝葉剪掉,還有地要拖幹淨,好好幹,再出差池,掃地出門吧!”
季瑞走後,下人鬆口氣,忙揮手叫來自己的好友:“跟老持官說,瑞少爺吩咐了,要把大少爺的房間裏裏外外重新打掃一遍,切莫在大少爺麵前誇耀功績。”
“哎,哥,跟小弟講講你為啥說得跟少爺完全不一樣?”
“去去去,這不顯而易見嗎?我且問你,大門這地方是不是天天有人收拾?”
詢問的下人呆愣點點頭,可不是嗎?他天天半夜起床掃地,唯恐犯錯。
另外名下人見人呆愣,這天真的人不可多見咯,於是耐心解釋:“從中,我們可以得知瑞少爺不是嫌棄這裏的活幹不好。剛剛說得全是些費精力的工作,那還有什麼工作是一樣費精力的呢?”
對對對,可費精力了,那紅花高,每次要拿個梯子,戶外的地拖幹淨簡直是天方夜譚。
同一類型的工作嘛,那肯定是打掃大人們的房間,隨便摔壞東西,一生還不起債。
“我懂了,哥,其他人的房間有老持官安排,摔壞東西了,還有人一起擔責,可大少爺與老持官早年鬧了矛盾,所以老持官在大少爺的事上一點兒都不上心。”
“知道就好,這話咱說說可以,莫叫他人聽去了。”
“了解,哥。咱能進季家,不說聰明絕頂,肯定腦子沒問題!”
——
季音久久不語,剛才那番對話自然被聽進去了,總得來說,他很滿意。
至於老持官,確實與他鬧了矛盾,但大家又不是小孩子,為了一點事情就撕臉不至於。
要回穀一趟了,宋祥的生日宴,修士也必須請來幾位,最好把五大宗全請來。
細細一算,三年就過去,時間當真不等人啊,馬上他們可以重新樹立大虞的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