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肖鈺並不在意。

被唐掌門從路邊撿回來的時候,彼時他正在吃大戶人家狗窩散落在旁邊的殘羹剩飯。

正吃得急促起勁,微抬頭,頭發散亂打結,蓋住他的滿是汙垢髒兮兮的麵龐。

然而,那蓬頭垢麵的髒發縫隙裏,露出一隻烏黑的大眼睛,食物前方倒映出一個雪白的身影,手拿佩劍,腰配青白玉佩,正在低頭看著他。

那人彎下身子,白衣泄落在地,像是一朵天山雪蓮,和他褐色滿是汙垢衣服界線分明,男人視線和他齊平:“小孩子,要不要跟我回唐門?”

身旁跟著一個也身穿白底羽綾紋的小女孩,手裏拿著糖葫蘆,緊抓著男子衣袖,躲在他後麵,一臉防備地緊盯著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跟這個小乞丐說話,看他眼神中又帶著幾分嫌棄。

他隻問了一句:唐門可以不餓肚子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就跟著那人回來了。

他本來賤命一條,在溪河石磚上、街角旮旯胡同處都有他生活過的痕跡,有這麼個去處,對他而言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放從前的他,想都不敢想。

聽出他話中語氣的感激,唐棠隻覺得振奮,還好這一下午的努力沒白做,希望男主能記得一點點她的好,最後的時候手下留情,她也罪不至死吧。

她感覺現在似乎離悲慘結局遠了點。

做完這一切,也到了修學下課該吃飯的點。

唐棠準備回家,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小肖鈺,明天早上到外殿等她。

看著小少主走遠,肖鈺麵色平靜,無喜無悲,轉身進了屋。

漱宛閣。

唐棠回了房中,隻覺得渾身累得要命,要散架了一樣,隻想和床永遠焊接在一起。

她洗漱完,剛躺進軟乎乎的被窩裏,準備好好休息,門忽然被推開。

誰呀!擾人睡覺者不怕天譴!

桂香焦急經過同意後,推開門跑了進來,急聲道:“小姐、小姐,唐夫人讓您過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默默收回剛才的話(都沒聽見!)【狗頭】【狗頭】

桂香說著幫她拿起旁邊衣架上剛放好的衣服,放在她麵前。

唐棠隻得穿衣起身,等去了正廳,就看江晚楓坐在上首。

她走進正廳,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女兒見過娘親。”

江晚楓冷聲問道:“你可知我為什麼來這麼晚來找你?”

唐棠:“???”這她怎麼知道?難道是午夜夢回想以前原主幹的奇葩事,想過來打她一頓?

她又細想今日言行,循規蹈矩,無打架鬥毆,言行無忌,好像、應該、大概沒犯事兒吧?

江晚楓:“你給我跪下。”

唐棠:能先說一下為啥嗎?

但看母親江晚楓怒目厲色如此,她也隻有跪下的份兒。

唐棠抬頭看了看:“……這個……女兒不知,還請母親明示。”

江晚楓:“你今日在學堂是不是言行無忌?”

“沒有。”唐棠自認為完全沒必要反省一下,因為她今日確實也就改善了和男主的關係而已,也並沒有像原主那樣辱罵和毆打同門,更別提老師。

如果是沈老師,明明是姓葉地那貨惹出來的。

江晚楓怒極反笑:“那你說沈夫子為何來告狀說你不服管教?我早就聽說你在課堂上目無法紀、肆意頂撞,以前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今日你居然直接逼得老師請辭?”

唐棠義正言辭地回答:“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氣他。”明明就不是。

江晚楓實在聽不下去了,氣得如鯁在喉,茶杯“喀喀”—下碎在手裏:“不聽話的孽子,你還不承認,你這是要把我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