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崔朝義突然提及白酒兒,完顏南望目光掃過來。
隻聽黃東林目光深沉,細細地斟酌之後才開口回道,“這白酒兒乃是金陵城首富白達的嫡長女。”說著,抬頭看了眼對麵坐著的白水兒。
“是白二姑娘的嫡姐。”
黃東林言語之間,又是“嫡長女”又是“嫡姐”,字字不提卻字字都在提白水兒庶出的身份。
白水兒目光如刀一般刮過黃東林的臉,卻沒有說話。
黃東林話音落下,旁邊五人都驚奇不已地看向白水兒。此人是白酒兒的庶妹?
那也就是說是麵前這個女人也是白家的姑娘?
榮國公府白家的姑娘……怎麼會在金人那邊?
且還以使臣的身份坐在完顏南望的身邊,她的位置可不比完顏南望低。她在金人軍中作何?又是什麼地位?
一時間大周的幾個官員都茫然了。
他們對金人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過了神。黃東林目光一直在白水兒身上遊動,注意著她的一行一動。關於白水兒在金人這裏作為使臣,這麼重要的事,到時候肯定要回去稟報主上的。
旁邊的崔朝義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
“不知金國的投降條例裏為何會提及這白酒兒?”
“讓你們交就交,哪裏那麼多為什麼。”完顏南望不客氣地說道。
“貴國的條例需要我們一一完成,可我國的條例卻一條也不答應,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衛長書板著臉說道。
完顏南望沒有說話,鷹隼一般的目光看向衛長書,他旁邊的金國官員底氣十足而傲慢地開口,“是你們祈求投降的,還想提什麼條件?”
“你們不投降我們也會將大金打下來!”
柳琮錦辯駁道,“那你們何必與我們談判呢?不如直接打下來,我等都任你們宰割。”
“難道不是因為現在止戰,貴國便能不再投入兵力在這個冬天繼續打仗麼?”
“我們金人驍勇善戰,還怕打仗?”那官員大聲懟道,毫不相讓,“要麼無條件投降,整個大周都是我們金人的。”
大周這邊不願意完全無條件投降,一時間兩方辯得不可開交。
談判廳中嘈雜不堪,過了許久還辯不出個結果,完顏南望將腰間的彎刀往桌上“啪”得一拍!
“砰”的一聲巨響讓整個廳中的人都突然停下,話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了完顏南望。
“既然你們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他不耐煩地說道,“大周的土地,你們願意也要全給我們,不願意也要全給我們。”
“本來想留你們的皇帝一命,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想要投降,直接帶上你們皇帝的腦袋來吧。”
甘慶是這裏脾氣最大的,聞言便站起來駁斥道,“我們以最大的誠意來談判,你們這是什麼態度?”
“這是想要談判的樣子?”
“我們本就沒有想過要跟你們談判。”旁邊一個金國官員說道,“是你們自己舔著臉求的。”
“既然不想和平止戰,又為何讓我們來?”甘慶拍桌,“這不是耍我們嗎?”
“耍你們又如何?”另一個官員道,“你們大周現在有什麼底氣這樣跟我們講話?”
“給你們這個機會,是看得起你們。若是我們想,你們在座的六個人,今日就可以殺死在這廳中。”
“殺了你們,你們又待如何?你們的皇帝還不是會跪下來求我們放過他?難道他還能為了你們幾條命跟我們要公道?”
國與國之間的外交底氣,來自國家的實力。而實力,來源於國家的作戰能力。
現在大周已經全線潰敗,毫無作戰能力。
弱國無外交。
說完,金人的幾個官員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的嘲諷和不屑像針一般刺著大周臣子的心。
但他們又無可奈何。
還好,也不是全然無可奈何。
和成道抬手,示意身旁因為生氣而站起來與金人辯駁的幾人坐下。
然後抬頭,指著投降書上的人白酒兒那條,“我想知道,貴國為何一定要她?”
金國的官員道,“要她就是要她,問那麼多幹嘛?”
和成道也不氣,平靜地道,“接下來我們要提的條件裏,也有她,所以要問清楚。”
聽到作為大周使臣團主官的和成道主動提及白酒兒,還說及她會在談判內容裏,白水兒和完顏南望都看向了他。
“什麼意思?”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水兒問道。
迎著白水兒和完顏南望的目光,和成道沉靜的道:“她會是我們的投名狀。”
完顏南望眸子一深,“她?投名狀?你們要交的投名狀不是你們的皇帝嗎?”
“大周已經成了如此潰敗模樣,我們的皇帝,交不交,你們都能掌控他。”和成道說,“就算我們不交,想要拿下我們的天子,對你們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