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喜大學畢業前,忙著考研,複習了一年,自以為是很努力,但沒效果 ,研沒考上,工作也沒找到。看著下鋪的新聞係同學孫笨笨被父親安排進了報社,這會子正忙著往宿舍裏搬行李,蘇喜喜真的是很無助。無奈打算去和同學一起合租房子,先留在這個城市,再慢慢找工作。可是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法接通,百無聊賴中突然想通了,回家!決定了,收拾東西回家!
決定回家了,豁然開朗,所有的壓力都沒有了。心情變得無比輕鬆,學校的廣播裏放著周傑倫的《東風破》,這個城市的天總是灰蒙蒙,陰沉沉,蘇喜喜有種雲裏霧裏喝醉酒的錯覺,索性跟著曲調哼起了歌曲。宿舍裏除了孫笨笨,都在為前途渺茫擔憂,聽見蘇喜喜在哼歌,一個個的翻起了白眼。第二天,同學打電話問蘇喜喜,昨晚打電話啥事?信號不好,沒接上。蘇喜喜風輕雲淡的說:“沒事!”
蘇喜喜家裏條件一般,索性直白的說,就是底層,是小城市的底層小市民。父母都不識字,沒上過學。靠賣水果供蘇喜喜和弟弟兩個大學生。蘇喜喜是家族裏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承擔了父母的所有希望和期待,以為上大學會有個好前程,但現在,畢業就是失業。
蘇喜喜大二的時候,父親患病,胃癌晚期。蘇父一直胃不好,人很消瘦,愛喝酒,脾氣很差,賣個水果,隔三差五的就和顧客吵架。人緣也不好,去世了後,在葬禮上,大家都說,老蘇這個人,心好,就是嘴不好,愛得罪人。
蘇父原本是小市民,十八歲的時候,響應上山下鄉政策,帶著爺爺奶奶大姑小姑小叔到了農村。等發現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回來了。蘇父用了十八年的時間,把家裏人戶口陸續遷到了城裏。蘇喜喜是三歲的時候進城的,所以對農村一無所知。
所以蘇喜喜做出回家的決定,已經是放下了家人所有的期待和寄托。越是貧困的家庭,對走出去的期待就越強。他們認為隻要上了大學,那就是出人頭地了,壓根不會想到畢業就是失業,不會想到一個大學生能幹點啥?沒有工作經驗,眼睛裏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那段時間是蘇喜喜人生的又一個黑暗時刻。蘇母隔三差五唉聲歎氣打電話,語氣中透露出絕望和哭泣。蘇喜喜其實挺害怕給家裏人打電話的。本身已經很絕望了,也很無奈,再加上蘇母的唉聲歎氣,煩的不是一般。
假期回到家,還要幫老媽擺攤賣水果,都說同行是仇家,隔壁擺水果攤的女人,走到蘇喜喜跟前,挑釁蘇喜喜,說:“大家都說大學生是人才,我看啊,找不到工作,什麼人才?就是劈柴!”
劈柴是燒火的,還好不是廢柴。蘇喜喜氣的想罵人,但想想還是算了。父親剛過世才一年,還是不要惹事。
越是身處底層,發現走哪都是壞人,怪不得蘇父脾氣大。底層人民不像書上寫的那樣勤勞質樸,而是想法子要欺負人,富的貴的他們惹不起,就欺負和他們一樣的人。這是一種什麼心理,蘇喜喜沒研究過,也不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