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結束了(1 / 1)

陳涯和於思雁高考前的那場不明不白的戀愛,人盡皆知。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陳涯,那一張誰也沒能捅破的窗戶紙,在那個高考後的暑假,就這樣無疾而終,化為一場鬧劇。

那時的我隻知曉,從今往後,道途盡是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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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總是喜歡無病呻吟。

傳言中,似乎我應當用從今往後的一生,去回憶那個炙熱而又漫長的夏日。

隨著最後一科考試的結束,從高考考場走出來時,會收到一捧撒著五彩閃片的向日葵花束,會踏上前往東西南北的路,會在出成績前和大家見最後一麵。

青島這座浪漫而又溫馨的海濱島城,也許過不多久,就要揮手道別,說聲再見。

我卸下一身的包袱,走出家門,走去到那一條長長的靚麗的海岸線。延邊海岸線人群三兩聚集,仰頭可見雲卷雲舒,垂首方知潮起潮落。

這座宏大的城市,在短暫的此刻,是隻屬於畢業生的世界。

自南向北的海風卷席夏日的潮濕,蹂躪著不用因為學校陳腐的校規而披散的及腰長發,一根根,絲絛夾雜在海風的搓磨之中,宛如某種垂順的綢緞。

水天一色的盡頭氤氳朦朧,看不太清楚那一條交集在一處的海平線,因而有太多的想象空間。總覺那遙不可及的心,使無窮遠的風景,變作同等浩瀚的孤獨,不可排解。

我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不會像偶爾回憶起記憶中那人,聽到英語聽力被調換成離別音樂時熱淚盈眶,不會在遲到時叼著一塊燒餅雙手合十對講台上的老師道一句抱歉,同樣也不會背靠白色浪花拍打金燦燦沙灘,去流一些沒所謂的眼淚。

他隻不過是我高三那段窒息的日子中,寄托自己精神而擬化自己情感的具象化的東西。

我也隻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他也僅僅是不同於我這性別的,和我相似一人。

沒有校園小說偶遇的浪漫橋段,我們隻是因分在了一個班而相互認識。陳涯長得不算好,學習不算好,沒什麼值得誇耀的長處。他就像那些轟轟烈烈青春小說中的過路人,狗血校園文裏的路人乙,平凡得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除他以外任何人的生活中。

我甚至曾清醒地認識到,就算我們之間擦出了什麼火花,也會隨著六月過後的分道揚鑣,任由時光一次又一次,衝刷掉那些彌留下的痕跡。

一整年的單人單桌,試圖去教會畢業生“自洽”的寫法。

就算如此,因為座位離得近,他還是會從我右邊突然冒出頭,指著一道早已被描得亂七八糟的數學或是物理題,懇切地說:“姐,教教我吧。”

事實上,如若將我們兩人放在紀年的跨度之上,他出生的月份實在是比我靠前。

然而好像高中時期有一部分男生,都很喜歡頂著一張張青澀的臉,笑嘻嘻對身邊女同學和各年齡段的女老師俯首稱“弟”。這貌似已經成為以打好人際關係為前提裏,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大哥,”每次我都回敬他同等分量的稱呼,“你這個天賦,學純理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而事實是,他除了數學和物理以外的其他科成績還算不錯。後來他告訴過我,他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才學的純理。

久而久之,我也不便多問,匆匆掃一眼題目。會的題就一點一點教他,不會的就讓他問別人——比如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舍長,於思雁。

於思雁不僅活潑,而且學習好、人緣好。

而我,就如同大部分在青春時期灰頭土臉的女孩一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理科女強人”。

不長不短的頭發,朝腦後隨意一攏,通身上下唯一的配飾隻有一副眼鏡,目光日日遊離在練習題上的文字和圖畫。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隨性”。

在我的印象裏,我們都是不擅長同異性交流,喜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他喜歡捧讀源遠流長的文史,而我,更善於精巧複雜的計算。

我們仿佛本就不該有太多交集,可不知該慶幸還是該無奈,我那無法控製的討好型人格。

通過一次他對我喋喋不休的所謂的“講解”,我們就這麼相熟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