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氣悶熱。
牡城,潤天酒店婚禮現場。
許念站在台上,一雙稚嫩的小臉緊繃著,杏眼裏布滿緊張,台下烏泱泱的人喧嚷一片,讓她腦袋發緊。
身上的婚紗黏糊糊的,又厚又笨重。
別人舉行婚禮都開開心心的,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音樂響起,婚禮馬上開始了,和她結婚的那個男人還沒來。
視線中,她看到坐在主座上的二伯母王舒蘭被人拉到了角落。
角落的王舒蘭背對著台上。
她握住對麵中年女人的手,“你說的可是真的,吳明磊真的被抓進局子裏去了?”
“千真萬確!”中年女人一臉凝重,“我侄子就在派出所上班,說這吳明磊前晚喝酒打了人,還挺嚴重,至少得判個三年。”
王舒蘭雙腿一軟,中年女人眼疾手快將她扶住,“舒蘭,你是這個家的主心骨,趕緊拿主意吧,這吳家小子要是被判個三年五載的,小念可怎麼辦,她才十九啊!”
“親家,你們在這說什麼呢,婚禮馬上開始了。”
不待王舒蘭思考,一身紅色旗袍裝的程雙琴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皮笑肉不笑地瞪了那中年女人一眼,“一開始就解釋過了,明磊在外地的工地突然出了事,他急著去處理了,現在在趕回來的路上,婚禮先進行著,吉時可不能耽誤。”
王舒蘭被程雙琴拉著住胳膊往外走,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中年女人,可這終究是她自己家的事,外人如何能幫她拿主意。
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親家,這婚禮怎麼能是一個人的事,我看還是等明磊回來再舉行也不遲。”
“親家!”程雙琴挽著王舒蘭胳膊的手緊了幾分,一副笑麵虎模樣,“這麼多賓客都看著呢,親家可不能下了我們吳家的麵子。”
吳家二字被咬的很重。
王舒蘭切切實感受到了程雙琴的威脅,默默垂下頭,她們孤兒寡母的哪能和有錢有勢的吳家抗衡,如果不是因為那三十萬的彩禮錢,她家小念何至於這麼小就嫁人。
台上的許念明顯看出了二伯母的不對勁,新郎吳明磊到現在都沒來,肯定不是因為工地的事這麼簡單。
此時,名仕會所內。
被圍著的男人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身上的無袖T恤被肌肉撐得飽滿有型,灰色運動褲套著大長腿,踩著茶幾二層。
“妄哥,吳明磊犯了事,他手裏那個工程要不給我幹吧?”
嚴妄瞟了眼身側的男人,“很嚴重?”
說起這事,身旁的幾個男人來了勁。
“吳明磊這小子可真他媽渾,幾句口角居然把人給打殘了。”
“吳明磊渾,吳家更渾,明知道兒子這次犯事沒個三五年出不來,還要謔謔人家小姑娘。”
嚴妄吸煙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就前段時間吳明磊經常帶著的那姑娘。”一旁的男人換了個坐姿八卦,“這吳家打算找關係把吳明磊這棵獨苗弄出來幾天,讓那姑娘懷個孩子,回頭等這小子出來,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嚴妄撚了撚手裏的煙頭,腦子裏又浮現出最近被攪得心神不寧的那張巴掌大的臉。
澄澈的杏眼,烏黑的長發,雪白的肌膚,水嫩的櫻唇還有那一隻手就能折斷的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