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羲敷的鑾輿正在往尚玉殿的方向駛去。
轎內毓羲敷一手扶著額頭緊鎖著眉。
最近瑣事越來越多了,邊疆的聯姻還有半個月後的祭祀……
正想著車外突然傳來宦臣尖細的嗓音:“陛下。”
“何事?”她按了按眉心,並未向外看。
“剛才楊公子的侍女來報,說公子想見陛下一麵。”
這種邀寵方式未免過於生硬,經過大風浪熟知後宮狠手段的海公公對此不以為然,慢聲慢調地報與女皇。
“陛下可要前往?”
“不必了,”她的聲音滿是疲憊,“還是去尚玉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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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尚玉殿,便聞到淡淡的蓮花清香,毓羲敷低低地聞了下。
殿內侍女紛紛福身。
她抬手,走近內室。
執絮玟依然沉睡著,毓羲敷伸手覆上他的眼眸,聲音很低道:“你怎麼還不醒,孤都兩天沒合眼了,你於心何忍?”
“真抱歉,”沙啞的聲音帶著揶揄,正是現下應昏迷不醒的執絮玟,“陛下鳳體無礙吧?”
她嚇了一跳,連忙的收回手,不料在空中被緊緊攥住,他撐起身體,深邃的眼睛帶著少許微迷,掀起唇角緩緩道:“皇,為何如此驚慌?”
一向威嚴的女皇臉上帶上了類似尷尬的神情,咳了一聲,“放肆!”
“你……你醒了不會告訴孤嗎!”
執絮玟輕笑,放開了她,“玟剛醒,身體尚有幾分無力,所以未敢驚擾陛下。”
無力?那你剛才……
毓羲敷張口預言,眼眸轉了轉,又咬了咬嘴唇,放棄了。
畢竟執絮玟這種認真又略帶輕薄的個性她還是很了解的。
而且,他已經醒來了,就再原諒他一回吧。
於是毓羲敷又無不牽強的扯出了另一件事,“張丞相今天上奏,說不願他的女兒遠嫁邊疆,想要孤諒解她愛女之心,對此你怎麼看?”
先前她登基之時,有許多朝事她也是有意無意的說與他聽,一部分因為他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解決辦法,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的疑心病。
執絮玟想了想開口:“張丞相畢竟是朝廷重臣,此時應把新仇舊恨放一邊。”
“朝廷重臣?”她心頭突然浮起不悅,強行壓下後,又道:如若不忠,又該如何?”
他看似不經意的吟起,“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忠誠與愛情無二,”他看向她,眼底清明漸起,“若不忠,必斷絕!”
毓羲敷凝神。
執絮玟不複剛才斷然的聲音又響起,伴隨著沙沙聲,突然感到臉頰變的溫熱,她抬眸,他已然立在她麵前,“皇果真幾晚沒歇息,眼下都有幾分烏黑了。”
他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色寢衣,墨黑的發還有幾撮卷搭在肩上……
毓羲敷噗嗤一聲,一下子笑了起來。
他茫然的看著她,手輕輕撤回。
,不明地眨著眼。
“你這個樣子還真有幾分可愛。”她邊笑邊道,手輕捂著嘴。
執絮玟於是也眉目彎彎,四處尋起鏡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