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一愣,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了,拿著眼神瞅了藺芳半天,覺得對方似乎並不是騙她,忍不住就起了好奇心。
“那她準備上哪兒?”
藺芳如今看到錢氏心中就充滿了厭惡,若不是她,藺念何必要去王府做下人,去侍候別人的孩子,卻扔下了自己的孩子。
可她也不想和錢氏吵,不想壞了妹妹難得的清靜,便摔了簾子又進屋了。
錢氏哪裏受過這種氣,就想衝進門和藺芳大吵,卻被從西廂出來的娟姐兒給拉住。
娟姐兒將錢氏拉到屋裏。
“娘,你何必與她爭嘴,她如今正為要把那狐狸精送走惱著呢。你跟她吵,回來她又哭哭啼啼跟哥告狀,到時候硬要將那狐狸精給留下,那可就不好了。”
一聽娟姐兒這麼說,錢氏覺得也對,遂瞅了她一眼,道:“你之前說好的,把藺念攆走了,以後家裏活你來幹,這兩天野哪兒去了?成日裏什麼活都不幹,就這還想嫁人,小心嫁過去,人家把你給退回來。”
錢氏一麵說,一麵拿手指頭戳著燕姐兒額頭。
娟姐兒被戳得生疼,卻不敢反抗,滿臉都是不情不願:“你都說我馬上就快出門子了,不好生保養保養自己,到時候嫁過去該惹人笑話了。對了娘,你跟哥提了去曹家說和的事了嗎?”
錢氏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急不死你個小丫頭片子,這時候能提這事?提了你嫂子知道該又跟我鬧騰了。等藺念走了以後,我再跟你哥說。”
“那你可要盡快。”
錢氏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便回屋了。娟姐兒扒在門邊往外頭看,看正房那邊沒有動靜,東廂那裏也靜若無人,便悄悄地出了家門。
一路出了巷子,拐進一條偏僻的胡同。
剛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就被從裏麵竄出的一個人影拽了進去。
是個皮膚黑黑小子,他個頭不高,但身材十分壯實,看起來像座小山也似。
此人正是錢氏口中的黑小子鄭黑子。
娟姐兒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道:“你讓皮蛋叫我出來做什麼?”
鄭黑子笑眯眯的,“我好幾天都沒見著你了,怪想你的。”
娟姐兒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娘最近不讓我出門,我哥也看我看得緊,說都是你們把我給教壞了。”
鄭黑子道:“那事可是你讓我幫你的,可不能把責任都推在我頭上……”見娟姐兒拿眼睛瞪自己,他趕忙轉了音調:“好好好,是我看不過她欺負你,所以替你出氣行不?對了,你當初可是說好的,我幫你把這事辦了,你得親我一下。”
說著,他嘿嘿地笑了兩聲,把臉往娟姐兒跟前湊。
娟姐兒十分不耐地將他推了開,“去去去,我以後可是要嫁人的,哪能跟你胡來。”
“你除了我,還想嫁誰?”
“反正不會是你,沒事我就走了啊,免得等會兒讓你娘回來撞見。”鄭家如今就兩個人,鄭黑子和他娘鄭寡婦。鄭黑子的爹死的早,靠鄭寡婦含辛茹苦地在外麵給人洗衣裳將他養大。
娟姐兒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狠狠地拽了回來,抬眼就對上鄭黑子的大黑臉。
“皮蛋說你看中了個小子,那小子卻看中了你嫂子的妹妹,所以你才會……”鄭黑子陰著臉,眼神有點嚇人:“你老實說,到底是不是?”
莫名的,娟姐兒有些心慌。
她想起鄭黑子平日裏幹得那些事,糾集著一群街麵上的小混混到處坑蒙拐騙,惹是生非,打斷人手腳也不是沒有的,最近又去了柳巷一家妓院裏當打手。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打小一塊兒長大,因為喜歡自己而任她予取予求的黑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