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圓月急急埋在烏雲後,隻餘留一角,似是又懼怕又好奇。
暗夜的天空下,血色山門前,一群人裹挾著夜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上了山門,處處都彌漫著緊張與血腥。
微淺的月光下,一名黑衣少女帶領了一群黑衣人圍攻山門,她身形薄瘦而不顯羸弱,玉白的手上拎了把銀白又秀氣的劍,仔細看的話,此劍劍柄做蝴蝶狀,劍身上刻滿了蝶紋,應是剛殺過人,劍尖還存有血滴。
少女鎮靜自若,並未遮麵,借著月光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容貌。
長發隻用一根發帶束起,清麗白皙的臉上,一雙墨色眼眸透著幽冷,美雖美,卻讓人不敢多看。
而最顯眼的莫過於她的劍了,竟是聞之駭人的骨蝶劍。
世有言傳:亡魂飄彼岸,彼岸鑄骨蝶。娉娉蝴蝶柄,嫋嫋蝶紋身,寒煞秀劍謂骨蝶,當是冷血冥蝶佩。
山門前僅剩的幾個人長得凶惡粗狂,卻是抖著身子強撐著持刀禦敵的姿勢,待看清這劍後,更是同時難以置信道:“冥蝶?!”
少女看著他們微微歪頭,在他們愣神之際,倏地握緊秀劍,步伐變換,快出殘影,她平劍掃過,寒光照出幾人驚愕放大的眼神時,他們已被一劍封喉,成為骨蝶劍下的亡魂。
不過瞬息,四周都靜了下來,少女回到原位,仍是拎著這把劍,一樣的劍尖血滴,她隻漠視著那些惡人倒下,語氣無波無瀾。
“再有惡人擋路,直接殺了便是,必死之人,無需明白。”
她仰望著漸漸露出的圓月,皺了皺眉,“速戰速決。”
黑衣人們齊齊恭敬道:“是!少主!”
山門前零散的屍體七橫八豎,少女視若無睹地邁過,率先走進這被墨綠山樹映襯得更加陰森的血色山門。
高立的山門上刻了“鬼門”二字,她不禁心想:自己也算是走過了鬼門關……
而今夜,她會讓這裏,變成真正的“鬼門”。
山上的門人睡得正香,殊不知危險已悄然來臨,不斷有黑影從屋頂閃過,大量的迷煙漫入屋內,中招的門人直接“睡死”,覺察到不對的門人紛紛衝了出來。
院落裏,有眾多黑衣人等待著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不等他們說完,黑衣人們已舉劍直直刺來,刀劍相撞的聲響驚動了更多的人,更多的廝殺聲混入其中,吞沒了他們的疑問。
越過重重疊疊的打鬥場麵,領頭的少女帶了幾人直奔一處,因為她的目標,是鬼門最大的鬼——鬼執掌,閆重。
怯怯的圓月壯起了膽,終於願意讓世人看看它的真容,皎潔月光越來越亮,蓋過了燈火通明的鬼門,也照亮了少女一身的肅殺戾氣。
她一路勢如破竹,身姿輕盈,手腕翻飛,骨蝶劍不停舞動,招招致命。
陸續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地板,赴死的哀嚎此起彼伏,屋內的人終是坐不住了。
“小小年紀,你竟惡毒卑鄙至此!”
閆重為掩蓋自己受了重傷的事實,動用了深厚的內力說出這句話,他若無其事地走出來,門徒們自覺護在他周圍。
可惜少女早先便知道閆重的狀況,她不惱不怯,淺淺一笑,帶著十足的嘲諷與冷意,“別來無恙,鬼執掌,我還活著,意外嗎?”
閆重由憤怒轉為驚愕,他瞪大眼睛,用粗啞的聲音說道:“你,你是那個雲塵的妹妹?”
是啊,她是雲塵的妹妹——雲韶。
雲韶並未出聲,算是默認,過分明亮的月光令她極為不適,她揮了揮手,“全都殺了。”
一聲令下,身後黑衣人直衝而去,護著閆重的門徒被黑衣人打散,雲韶也動了,捏緊手中長劍,破開一切,直逼閆重心髒。
突來的變故讓閆重猝不及防,他慌忙運起功力抵擋,更是加重了傷勢,不消片刻便敗下陣來,吐出一大口血,也是在這時,骨蝶劍毫不費力地刺了進去。
閆重帶著不甘心,艱難提氣說道:“你……你怎麼敢……怎麼會……”
“人貴有自知之明,之前差點被你殺了,我又怎會再來送死呢?自然是趁你危,取你命呀。”
雲韶這番話讓閆重又驚又恨,她又將骨蝶劍刺深幾分,隨後用力拔出,殷紅血液迸濺在她臉上,她恍若未覺,閆重身心受到極大的痛楚,淒厲一喊,“啊——”
與此同時,遠處山林烏鴉盤旋,淒厲的叫聲不絕於耳,林中馬蹄急促,馬兒嘶鳴的聲音格外突出,景暮眉頭緊皺道:“樂川,還有多久能到鬼門?”
“回世子,還得半個時辰左右。”
景暮手上馬鞭甩得更狠,心中不停地默念一個名字,“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