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的街道,剛打開還沒喝第一口的汽水。
寧靜的風,一萬萬噸空氣彼此流動。
你知道,太陽落下去之後再不會升起來。
你知道,彼此揮手作別之後,再不會見麵。
可是那又怎樣呢?
即使明天世界末日,
我們也要彼此牽手,擁抱,親吻。
太陽東升西落,愛意至死不渝。
......
陳舊的日記本被關上,被放進木箱子的深處。
他們匆匆了解了一個老人的一生,現在彼此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囁嚅著嘴唇,謝之遙很想說一句什麼,那句話發自靈魂,如此迫切,但最後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出口。
滿腔不知道如何發泄的情緒,最後化作一聲歎息,氣流振動聲帶,噴進口腔,最後幽幽吐出來,消失不見。
於是謝之遙繼續機械性地重複著收拾衣物的舉動。
這樣寂靜的環境裏,一通電話讓兩個人都不免提起心來。
特別在看到來電提示的時候。
是紅豆打來的電話。
現在打電話隻有可能是兩件事。要麼病情突然急轉直下,快不行了。要麼謝阿奶要進行什麼重大手術,需要親屬簽字。
不管是哪一樣,對謝之遙來說都不算個好消息。
他顫抖著伸手接通了這個電話。
“謝之遙,快回來,阿奶醒了!”
“什麼!阿奶醒過來了?!!”
謝之遙第一反應不是狂喜,而是錯愕。畢竟醫生說的話他都明白,心裏其實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當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隨即而來的是喜悅,是極致的激動,他雙手抖得不成樣子,連掛斷電話都按了半天。
他看著陳默,臉上掛著笑,又止不住淚,他嗓音也顫抖,麵部肌肉時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紅豆打電話來說......阿奶醒過來了!”
陳默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大腦放空,聽到謝之遙再度重複一遍也終究是沒有處理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他呆呆看著謝之遙。
“醒過來了?”
“對。”
“誰醒過來了?”
“我阿奶!”
“阿奶啊,醒過來了......”終於,不大的處理器運轉上線,他的眼裏突然冒出兩股精光。
“那你還收拾個集貿啊?快點的,快去醫院啊!阿奶現在肯定想看的是你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謝之遙連包都顧不上拿,跟陳默兩人迅速跑去停車場。
這也是謝之遙唯一一次抱怨自己規劃的停車場為什麼修的這麼遠,這不耽誤時間嘛。
汽車啟動,以剛好壓在最高時速的臨界線的速度飛馳在環海公路。
漫卷詩書喜欲狂,陳默第一次直觀見到了這句詩詞的現實表現。
不過這裏並沒有詩書,取之代替的是謝之遙的“兩岸猿聲啼不住”。
“蕪湖~”當他又一次將頭伸直,感受著敞篷灌進來的風拍打頭皮,“簌簌”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陳默一邊抓著副駕駛的扶手,終於是也忍不住大吼一聲。
“謝之遙你特麼的不要命辣!勞資不想死你身上!啊啊啊!”
或許是陳默的叫聲過於淒烈,喚醒了謝之遙為數不多的良心,兩人終於安全抵達了醫院。
心急如焚地下車,謝之遙還在停車,陳默按了按鈕,焦躁等待。
然而此刻停在六樓毫無向下移動意思的電梯絲毫不慣著他倆。
那邊的謝之遙把車停進車位,一邊升敞篷一邊問。
“好了沒啊?怎麼沒聽見聲呢?”
“我按了啊,電梯還沒下來啊。”
“哦,那你快點。”
聽到這句話的陳默感覺自己小腦有些萎縮,這是我快點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我能怎麼快起來?
快速等待?
......
不提這個小插曲,兩人走到重症監護室外麵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
感覺這像是影視劇的標配一樣,明明在電梯裏已經平複好了氣息,心態也沉穩下來,結果出電梯跑兩步就又上氣接不上下氣,跟才跑完個全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