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新區陸府。
“六小姐!您說的可是真的?
戰事還會進一步擴大,日軍不會滿足於奪得華北戰場,還會進攻上海、南京?
可掌管作戰的日本參謀本部製定的對華政策不是蠶食而非鯨吞嗎?”
“陸軍大臣杉山元已經在天皇麵前打下“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包票,雖說參謀次長石原莞爾不主張擴大戰爭,但今日我聽到兩位觀點相左的參謀部軍官的爭執。
他們的爭執不重要,重要的是支持擴大戰爭的參謀部軍官占多數。
據我所知,日本軍中素有“下克上”的傳統,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石原莞爾應該很快就會撐不住了。”
這個消息衝擊太大了,陳國正一時愣在那裏。
“趕緊發電報告訴戴老板!另外打電話告訴大堂哥,陸家在上海、南京的生意看情況該撤的趕緊撤,從明天起多囤些糧食日用等物資。”
陸嫣然揉著眉心道。
“這麼重要的情報,要是戴老板、委座他們不相信呢?要是我們的判斷有誤呢?”
“信不信是他們的事,如何部署軍隊正麵戰場作戰也是他們的職責。
我隻知道,作為情報人員,我的職責已完成。”
陸嫣然冷冷道。
陳國正連忙輕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是是!六小姐說的對!我這就去辦!您早點休息!”
他帶上房門正要離開。
卻聽陸嫣然的嗓音從房門內傳來:
“陳叔!讓商行緊急調一些上好的茶葉、紅酒、雪茄和化妝品過來,我明天下午赴宴要用。”
啊?又要赴宴?
端著熱牛奶站在她房門外的吳媽腿一哆嗦,差點跌倒,得虧陳國正扶了她一把。
想起半個小時前,六小姐被一隊日本憲兵護送著回來,那場麵,她到現在可還心驚膽顫。
六小姐卻是鎮定自若。
她從前在那些大戶人家做事,見多了主人家對著她們這些下人頤指氣使當老爺,對著日本人卻一個個卑躬屈膝當孫子,心中不由對這位漂亮的六小姐很是佩服。
吳媽輕輕推了門,把牛奶放到桌上,正要喊六小姐,抬頭一看,六小姐趴在煙霞色的被褥上,大概太累,已經睡著了。
她連忙走過去,換好花瓶裏的鮮花,替六小姐蓋上被子,然後退了出去。
下午2時滿鐵高級住宅區。
鬆岡晴子家的花園裏,藍天白雲,綠草如茵,鋪著紅白格子的方桌上擺滿了果蔬蛋糕美酒,女士們穿著精致的絲綢長裙坐在遮陽傘下的草地上閑聊,男士們在不遠處吸著雪茄品著紅酒。
這多麼像一幅印象派“草地上的野餐”的油畫。
這樣歲月靜好的畫麵竟然是在一個日本侵略者的家裏,她身旁環繞著的幾乎都是殺人如麻的軍國主義戰爭犯,陸嫣然再次覺得世界是如此的荒誕。
鬆岡晴子沉浸在對法國詩意浪漫校園生活的回憶和無限留戀中。
歐洲文藝複興時期,人文主義的教育家們十分強調學校環境的建設。他們認為優美的校園,是建設教育環境,培養良好校風,造就一代人才的重要措施之一。巴黎的大學就是這一思想的體現者,那些古老的建築、挺拔的大樹、平整的草坪、知名學者的名言碑刻,多學科自由的學術氣氛,激烈的競爭氛圍以及反映學校曆史和辦學特色的壁畫、雕刻等比比皆是,置身其中,不由令人心曠神怡。
這些大學校區內書店林立,咖啡館和旅館也成為大學附近的主要建築,長期以來,學界人士和青年學生不滿足於課堂上的知識傳授,而是熱衷於課堂外的自由討論,咖啡館便為他們提供了適宜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