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比這小鬼還有能耐。】
禾言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拍拍榴榴肩頭，整個人被絆了一下，與地板來了個近距離接觸。
榴榴一句話也沒說，化做縷白煙飄進我的身體，林枳年端起涼透的藥，二話不說倒進禾言煮水的容器。
禾言捂住胸口，看著兩人這般對待自己，頓時覺得生活太不美妙，繼續在我手上塗塗畫畫，想要問問我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小幅度卷了卷小拇指，傷勢越是得到控製，疼痛就越發的肆無忌憚，一整晚禾言守在沙發旁，哪也沒去。
身上燙傷讓我難以入睡，雙手雙腿猶如螞蟻密密麻麻爬過撕咬，左手的存在感為零，骨頭分裂的痛早已麻木。
連接處明顯感受到疼痛掀起的波瀾，灼燒感一直在腹部大腿根徘徊，眼皮腫的閉不上，睜不開。
淚水彙集到眼角順著弧度滲入繃帶，鑽心的疼襲來，僅剩的一隻耳朵不停嗡鳴。
對沸水渴望已經超出生命，瘋了般想要滾進開水撒潑，燙，繃帶所及之地，無比的燙。
敷上幾層皚皚白雪都絲毫不能緩解衝動的想法，禾言被我嗚嗚聲吵醒，他揉了揉泛起淚花的眼角，打著哈欠。
在我手上慢慢劃拉出三個字。
【會好的。】
我根本沒法感受字的內容，意識一度快要奔出大腦，第一次感受到臨近死亡的恐懼，恍惚中‘哥哥’透明身影飄在半空。
似乎察覺到我十分痛苦，一滴水從半空滑落，砸在手臂骨頭分裂處，焦躁不安心情瞬間被熟悉麵容安撫下來。
禾言眼見我沒再發出聲音，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無論怎麼做，我都無法吞下藥，廢掉的喉嚨得不到恢複。
晚一秒吃不到藥，就晚一秒說不了話，明天就是‘哥哥’頭七，無法想象他死後都不能見到我的場景。
沸水將準備購買貢品的鬼幣燙化，與褲兜粘黏在一堆，怎麼扯都扯不下來，一切的一切來的太過突然。
林枳年接的任務現如今隻能禾言一人去辦，他收拾好東西，俯下身最後寫出兩個字。
【回見。】
店門懸掛的風鈴響了幾聲，空氣中隻剩下寧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皮逐漸消了點腫，隔著縫隙，林枳年正用極其詭異的眼神看著我。
他仿佛在打量一隻作惡多端的怨鬼，我不明白，明明我什麼也沒做，似乎察覺到我能看見他。
他立馬撤回視線，藥反反複複熱了好幾次，由於傷勢喝不下，每次放涼都會倒進容器存儲，再一次端起茶杯。
步步走到我麵前，動作輕柔扶起我的頭，茶杯靠在嘴邊，為了盡快好起來，黑乎乎的藥液滲進嘴裏的一瞬間，粘黏在舌尖上藥水殘留帶來的苦味，苦麻了。
一瞬間，我終於明白禾言乖乖喝藥的時候，表情為什麼會那麼難堪，險些吐了出來。